而她的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脊骨,久久不停歇。
在他面前,皎皎总是不问缘由,却极尽温柔。
柳余恨这才忽然意识到?,在绣罗坊里,他为何说?不出那三个字。
除却不忍和心疼外,更重要的是,人只有感觉到?自?己正被强烈的爱着时,才会由衷相信,自?己也是值得?被爱的。
于是,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午夜。
他压下鼻腔里酸涩,平静、温和地说?道?:“皎皎,嫁给我吧。”
皎皎没有犹豫,她甚至还不懂这三个字的重量便应声道?:“好啊,要怎么嫁给你?”
柳余恨的眼里瞬间溢满了柔软而温柔的亮光,他轻声道?:“皎皎穿上鲜红的嫁衣,与我成亲,结发?为夫妻。”
“此后朝朝暮暮,永不分离。”
他的声音在凉夜里像和煦的春风,里面带着全然的生?机与期盼。
任何人都绝对想不到?这样的生?机与希望是出自?一个毁容残疾的冷血杀手。
皎皎闻言露出浅浅的梨涡,抬手抱紧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欣喜道?:“那我一定要嫁给你。”
“等?此事过去,我们便成亲。”
皎皎在他怀里乱蹭,黏糊反抗道?:“可是我明天就想嫁给你。明天就要……”
她的语气像是娇缠着向他讨要某一样极喜欢的物件。
柳余恨偏过头去,胸腔的起伏明显加剧,心里像是被倒灌了一层浓稠的蜜。
他抱紧她,心软地讷讷道?:“明天太?仓促了,皎皎值得?世间最好的昏礼。”
她却倏尔抬头,眼里泛起淡淡的水雾,带着一点委屈道?:“那我想亲你。”
她说?的太?直白也太?突兀。
可能是床实在太?狭小,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总会不受控制的冒出些不该有的想法。
柳余恨的表情尚且称得?上镇定,耳廓却泛起红,他忽然想起了初遇时他对皎皎说?的话,于是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我、我没有不开心。”
话音刚落,他内心就懊悔起来。
他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这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拒绝。
柳余恨突然觉得?无措,张了张嘴,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就听到?皎皎说?:“可是亲不到?你,我不开心。明天也不能嫁给你,更不开心了,我都不想过明天了。”
绵绵麻麻的电流混着潮湿的水在他心里迤逦而行。
他终于逃脱了那个如影随形的囹圄。
贫瘠嶙峋的干涸地里,因为一只蝴蝶的悬停,终于有植被愿意野蛮生?长?。
他泛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最后,终于控制不了诱惑,吻上了那瓣柔软。
透过细缝洒落而下的皎皎月光刚巧映在他红透了的耳根上。
细碎缠绵的喃语在唇齿间轻泄,“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