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栩没有再过多询问什么,只是让带来的手下将剩下的这些人都送到官衙,在他们收拾包袱的时候又独自先走一步离开了这里。
道路的表面都覆上了冰层,街上空无一人。
季栩稳健的步伐踩在冰面上如履平地,他先回到府邸脱下锦衣卫统领的制服,又在脸上戴着足以一个遮盖半张脸的面具。出门后直直地走向长赢侯府所在的位置,到达侯府内院的外墙后他凌空起步,一步,两步,翻过这道墙,随后身形轻便地落在雪堆上。
“咚咚”
检查了一番发现外窗都被封死了,所以这次季栩选择直接敲门:“冬来小雪。”
“春寒明月。”
时榴将门拉开一条缝,透过缝隙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才放心让他进来。
他们因为上回丢失玉环一事相识,但这个初见并不是很美好,差点还让两人结怨。后来时榴在冯远山的私宅再次见到他,冯远山亲自引荐季栩给时榴认识,说是自己在武场上培养的后辈。
时榴却瞪着大眼睛盯着季栩看了半天,
“哼。”他那时十分不满地评价季栩:“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统领大人呀,我说怎么对师兄长是这个态度,是不是觉得我作为一个佞宠高攀不起你?”
季栩:
季栩能看得出来时榴还在为自己上回在家中对他视而不见的事而生气。
不过他的眼神沉下来,转身对时榴行了个拜礼:“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师长,妄穗玉师长恕罪。”
“好了,好了。”
冯远山最见不得时榴拿他如今的家室来贬低他自己,简单了解两人之间发生的恩怨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摸着胡子瞪着季栩,斥责道:“不管他是谁的妻谁的夫,他首先就只是他自己,先前榴儿听从我的意见主动去拜访你,怎么就还因为这些虚名被你看轻了呢?”
他越说越气,指着季栩的鼻子继续道:“当初在武场上我独独看中你,就是觉得你虽出身寒微,却有一腔赤子之心,是个可造之材!可你呢?榴儿前些日子听从我的建议放下身段主动去你府上探望,你倒好,就因为那些个虚名浮云,就敢给他脸色看?让他受这等委屈?!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告诉我其实是我看错了人,还差点伤害了我最疼爱的小弟子?”
“抱歉,”季栩对着时榴,也对着面色不虞的冯远山,郑重其事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哼!”冯远山冷哼一声。
一旁的时榴原本只是带着点戏谑的态度,见老师动了真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轻轻扯了扯冯远山的衣袖,语气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季统领当时或许真有公务缠身,是我去得不是时候。况且,那些都过去了。”
他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季栩,眼神中并无半分记恨,反而笑了笑:“季统领既然已知错,老师便饶他这一回吧。同门之间的些许误会,说开了便好。”他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季栩闻言抬头,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眼眸。
冯远山这才止住:“哼,也就是榴儿心善,不与你计较!还不快起来!往后若再敢对榴儿有半分不敬,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是,弟子听命。”季栩这才起身,他垂手立在一旁,眼神却始终都未从时榴的身上移开——
作者有话说:故事线收束到前文最开始写的那几章了,不知道他们说得是哪件事可以重温一下第七章[抱抱]
第60章身世之谜
季诩把身上被雪沾湿的外披脱下来挂在一旁,随后站在火炉旁将原本冰冷的身体烤热。
倒不是他自己怕冷,幼年时期的生活困境让他练就了忽视一切外界风雪影响的本领,但时榴不行,他太脆弱了,受不得一点风寒。
自从两个人关系好起来后时榴就喜欢躺在自己身上,为了不将寒气传给他,季诩只好确保自身能维持较高的温度。
“已经可以了。”
见他傻傻地站立在火光前这么久,时榴有些忍俊不禁,他拉住这个在他看来有些不近人情的家伙的手,将他推倒在躺椅上,随后自己又主动跨坐在他的腰间。
不知为何时榴看着季诩时总会生出一股很亲切的感觉,是连李筠欢也无法享受的亲昵。因此他迷上了与季诩的某些肢体接触的行为,一开始他还觉得有些羞涩不敢太过放肆,后来季诩又亲口表明自己并不反感他的亲密举动,时榴这才彻底放开。
一有机会他就会贴在季诩身上,为此时榴还深深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怎么会如此渴望一个人的安抚?
也许是因为房间温度太高了,也许受了其它什么影响,时榴的脸颊泛起明显的红晕。
他将头轻轻压在季诩褪去外层衣物后的胸前,语气很柔和地问道:“先前案子里那个被报为赃物的玉环,你最后拿回来了吗?筠欢跟我说这个案子最后不了了之,连报案的那个宫女现在也不知所踪。”
季诩用一只手环过这具温热的身躯,用力牢牢地将时榴抱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举起,向时榴展示正戴在他手臂上的那只玉环:“拿回来了,你想取下来看看吗?”
这只玉环是淡雅的青绿色,纹路清晰,一颗饱满的石榴被细致雕琢在上面,透过光能够明显的看见内部的石纹,质地很细腻,温润而柔和。
时榴呆呆地盯着这只玉环看了许久,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的眼角逐渐渗出了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季诩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