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榴没有如他的愿,相反他还努力地想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眼前这张脸,他鼻子一皱,说出的带着些许委屈:“你知道吗……”
“什么?”
时榴颤抖着仰起脸:“你说你失忆的那一天……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书院里。”
他雾蒙蒙的双眼像被雨打湿过一般,就像李吹寒不理解他为何哽咽。
“那天你走之后我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那些从前你和我提起过的地方……”
“我曾经满心期待觉得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一起去,那些你亲口答应过我的,你都不记得了……”
听着只是默默移开了目光,一时间他也不知该怎么跟时榴解释,想了半天最后就只憋出来一句:“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好一个童言无忌……”
“是不是我对你太过宽容,让你觉得可以随意辜负我,将我放在一个不重要的位置上对吗?”
时榴终于闭上眼睛,因为实在头晕他便又躺了下去,也松开了方才一直紧抓着李吹寒衣袖的手。
“……你凑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很重要的秘密,我悄悄告诉你……”
李吹寒见他醉成这样还在不停地招呼自己,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他还是很听话地低下头,靠过去在时榴的身边顺着问道:“什么秘密呀?”
沉默在延续,让他等了好一会儿。
没等到时榴的回话后他又将眼神缓缓抬起,发觉罪魁祸首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抬起了那只抓着耳钉的手,似乎丝毫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他抓起这颗耳钉,随后在李吹寒不解与惊异的眼神中将尖锐的部位对准自己的耳骨,随后——狠狠刺了下去。
“榴儿!”
一时间时榴的耳垂血流不止,但他本人好像没有任何知觉一般,也未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很快,时榴发出了阵阵舒缓的呼吸,面容祥和,陷入熟睡之中。
偏偏在这个时候。
看着时榴恬静的睡颜和他造成的鲜红枕头,李吹寒审视了许久,最后还是臣服于时榴的小巧思:“这就是你想说的秘密吗?”
“会不会有点太小声了。”
时榴发现自己做了个噩梦。
一个很可怕,也很痛的噩梦。
他发觉疼痛来自于身体最深处,是他今后无数次午夜惊醒后回想起来依旧会感到刻骨铭心的痛。
明明是最信任的友人,此刻仿佛终于舍得剖开他一直戴在脸上来隐藏真面目的人皮面具。
他看着李吹寒的手覆在自己的肌肤上,在皮肤肌理叠加上一层层红艳的烙印。
时榴甚至没力气去直起身子来,挣扎无效后他将自己蜷缩起来看着周围黑暗的环境,他不知道自己能藏在哪里,最后还是选择闭上眼不肯面对这一切。
他想求饶,绝望的话语中带着些呜咽:“不要这么对我……”却换不来半点施暴者的怜惜。
好恶心。
时榴失神,只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好恶心。
他那漂亮的眼眸如蒙了尘的明珠,落下的泪水浸过泛着潮红的脸颊。
当意识从破败的□□中剥离出来,他看见的是李吹寒充满恶意的灵魂。
他也很困惑:“是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吗?还是说我有什么值得你图谋?”
李吹寒却没有回应他的任何问题,他抬手遮了住时榴的眼睛。
一直被那双泪水沾湿后却显得更加清透动人的双眼盯着,他竟久违的感到有一丝心虚。
不过心虚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走出这一步,事到如今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有双手抱住时榴瘦弱的肩背,想减轻时榴的抗拒便安抚道:“对不起榴儿,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要怪只能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