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析的很清晰,陆青荷却有些不解,“那被引渡而来的邪祟本体,最终被渡去了哪里?封印在何处?这祭坛本身,显然只是中转站,而非终点。”
沈昭也从未听师尊详细描述过水狱局的内部构造和封印原理。师尊只告诉她,这里有锁魂链镇压着千年前的邪祟混沌。如果锁魂链只是负责缉拿和引渡,那么被封印的邪祟本体,究竟被藏匿在何处?
就在众人专心分析的时候,一直安静蜷在林蝉怀里的踏雪,突然从林蝉怀中挣脱出来,扑向站在旁边的沈昭。踏雪死死咬住沈昭衣角,拼命的把她往林蝉的方向拖拽。
“踏雪!怎么了?”沈昭有些懵,试图安抚躁动的小黑猫。
然而,当她顺着踏雪拖拽的方向,目光落在几步之外的林蝉身上时,一股寒意油然而起。
只见林蝉呆呆的站在傩面的前方,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空洞失神的眼眶中不断滚落,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冰冷的祭坛石面上。她的眼神没有焦距,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傩面,看到了某个遥不可及的虚空。
林蝉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僵硬的矗立在那里,对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林蝉!”沈昭一个箭步冲到林蝉面前,双手用力抓住她冰凉的肩膀,强迫她转向自己。
“林蝉!看着我!看看我!”她用力摇晃着林蝉的身体。可林蝉的目光依旧空洞,泪水无声流淌,仿佛沉溺在另一个无法触及的噩梦中。
“青荷!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沈昭的声音十分焦急。
陆青荷早已冲了过来,一把扣住林蝉的手腕。指尖下的脉搏平稳有力,跳动的节奏甚至比平时还要规律几分。她又迅速检查林蝉的瞳孔,呼吸…一切都十分正常,可偏偏就是这具正常的身体,仿佛失去了灵魂。
几根银针迅速刺入林蝉头顶和颈后的几处要穴。银针入体,林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但转瞬即逝。
“不行…唤不醒!”陆青荷的声音带着挫败和焦急。
沈昭看着林蝉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她眼中闪过一瞬决绝,扬起手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林蝉苍白的脸颊上。力道之大,让林蝉的头猛的偏向一侧,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这一巴掌,不仅打懵了旁边的花小七和谢遥,也劈开了笼罩在林蝉意识上的重重迷雾。
“呜…”林蝉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瞳孔重新聚焦。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传来,眼前是沈昭那张近在咫尺,写满了惊恐和心痛的脸。
“我…”林蝉茫然地眨了眨眼,意识开始回笼,“我刚才…怎么了?”她抬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又看向沈昭那只还微微颤抖停在半空的手,瞬间明白了什么。她再次抬眼看向那巨大的傩面,让她心头再次泛起不安。
“林蝉…”沈昭一把抓住她抚在脸上的手,声音有些惊恐和后怕,急切地问,“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吗?”她想知道是什么力量夺走了林蝉的神智…
林蝉努力地回想。意识沉沦的那段时间,没有画面,没有声音,没有感知…只有一种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悲伤和绝望。那悲伤不属于她,却又仿佛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声音干涩:“没有…什么都没有…好像…睡了一觉,但是,我好难过…”这种空白的体验,令人不安,令人后怕。为什么她会那么难过,那么悲伤?
林蝉的目光紧紧锁住祭坛中央那个不起眼的凹槽。伸手抚上,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第一次,她手掌受伤,以血通了幽冥,感受到了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和那宏大而温暖的指引。如今再看这个凹槽…好像更像是…傩面的归宿。
林蝉指尖微颤,伸手解腰间的傩面。林蝉屏住呼吸,如同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将傩面对准凹槽,轻轻按了下去。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契合声响起,傩面严丝合缝的嵌入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整个祭坛开始旋转,祭坛上古老的符文在水波折射下流转出奇异的光晕。紧接着,祭坛上方,那张傩面,竟伴从中轴线处裂开一道笔直的缝隙,缝隙迅速扩大,坚硬的岩石被掰开,形成了一道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