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压根没想到会拒绝如此决绝,仿佛自家哥儿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拒绝得慢一刻,都会后悔一辈子。
袁伯安脸色一沉,就要与人掰扯一下。
忽地,他被沈贺嘉扯了一下袖子,又得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沈贺嘉语气依旧温和,像是没有看到陆行川的冷脸一般,殷切恳求道:“只要三五个月就好,请陆公子帮帮忙。自然也不会让陆公子白白辛苦,一万两银子算作酬谢。”
“且不会让他来打搅你的,你只需要偶尔偶尔的时候与他说说话,哄哄他就好……”沈贺嘉继续加码,“时间一到,再许两万两和一座位于西市的宅子,不知陆公子意下如何?”
袁伯安此时也回过神来,不断扩大筹码道:“若是觉得银钱俗气,我还有一些人脉与产业,只要你需要,尽管开口。”
陆行川眉头紧锁,却毫不动摇地摇头,“这不是银子的事情,恕难从命,二位还是另寻他人。”
袁伯安看着这块坚不可摧的顽石,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若是以往他见了这样的人,高低得称赞一句好小子,或许还会举荐了人去。但在自家哥儿这事上遇上了,袁伯安发现又气人又无力。
利诱无效,威逼铁定不行,照方才所看,要真逼着他假扮了,当即他就得给你鱼死网破不可。
难道要……袁伯安有些迟疑。
“此事确实是我们为难你,你不愿意也属正常,”沈贺嘉满含歉意地说,“但这事关乎……”
陆行川冷笑一声打断他,“既知道是为难,那便不要开口。”
陆行川转身欲要离开。
糟糕,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袁伯安闪电出手,一把抓住陆行川的后背。
“放手!”
陆行川被揪住衣裳,肩膀一沉,奋力转身,眉眼满是冷漠:“此事绝无可能!”
却见传闻中以一敌百、曾率领大军将突阙赶出边境的英国公眼眶赤红,泪水奔涌而出,一路蜿蜒流经胡子。
“啪嗒”落在地毯上。
陆行川错愕不已。
他低头看着被洇湿一团的深色地毯,双目睁大。
“呜呜……能治潇哥儿的病的医师只有圣手蔡风,可他已经仙逝两年了!若是我们有旁的方法也不至……实在是我们别无他法了啊。”
袁伯安见人要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呜呜地哭起来。
“时间不等人,我怕还没有找到别的人,我家哥儿就会,就会……”他松开陆行川的衣裳,弯腰埋在沈贺嘉颈窝里。
沈贺嘉顿住,眼眶也跟着红了。
虽说眼泪为了卖惨,但夫夫二人的担忧、不安与害怕都不是假的。
他们是真的怕啊。
世间这么多人,可能随时随地都有人磕了脑袋,怎么就他们家哥儿磕了一下就出事了?记忆错乱他该有多难受啊!
作为爹的自是恨不得以身代之,可医治难如登天不说,偏偏暗中还有俩小混蛋一直觊觎他。
若是颅内血雾一直不清,难道他要一直这么活下去吗?
时间不等人……
没找到旁的人,那哥儿就会如何?
就会等不到?就会死吗?
不会吧!
陆行川倏地抬起头,又在看到对面的抱头痛哭的夫夫二人时怔住。
冷静自若的国公夫郎眼泪潸然而下,再不复之前的冷静,而身居高位的国公爷,更是哭得悲痛欲绝。
袁伯安还继续呜呜哭:“太医说目前只能呜呜……顺着他的意思,让他顺心些……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帮忙了……”
沈贺嘉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我们还会找到其他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