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马跌落了床铺。
前堂血污的味道,刺得他一激灵。
屋内床脚旁,小家伙吃痛地闷哼,无助地瑟缩。
淌了大半宿的泪,他睑下挂满干涸的水痕,小脸如同一汪汹涌的赤海。
眉心的小痣,即是高悬海上的血月,猩红猩红的,将两粒儿白玉似的眼珠子,照成两座了无生机的荒岛。
片晌后,小家伙撑起自己弱不胜衣的小身板,像是倾力捕捉着外间的声音,盲瞳困苦“望”向了窗外。
前堂,顾栖却没有回眸。
“走吧。”他向玉儿颔首,提起步伐。
城外山峦起伏,一旦遁入密林,便行踪难觅。
丁准来时,每隔上一段距离,就在草木间留下隐秘记号,自己人才能看懂。
顾栖通过标记,顺利带玉儿找到杨缮管韬栖身之地。
这是岩壁下的一方石洞,林木层层叠叠,遮蔽住洞口。
顾栖同玉儿接近山岩时,杨缮就谨慎地守卫在侧,周身伤痕清晰可见。
一见杨缮,玉儿顿时百感交集:
“三哥,你们这是、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杨缮眼里深情与懊悔交缠。
“我没事,先看小管。”他强行定神,手指石洞深处。
洞内空间不小,纵深尤其宽裕。
管韬面色乌青,四肢僵硬,已神思不清、命悬一线。
和他相比,杨缮的伤果然不值一提。
玉儿在管韬身边坐下,眉头紧锁:
“中毒了。”
杨缮急道:“能解吗?”
玉儿:“不知确切毒源,无法对症下药。以经络疏通之法,让毒血经由肢体末端排出,或许可行。只是这样一来,我怕小管会失血过多。要是——”
杨缮:“要是什么?”
“要是有新鲜血液输入小管体内就好了。”
顾栖凛声道。
杨缮摸不着头脑,但玉儿眼前一亮:
“九爷也懂这个?”
“这里没别人,我们三个先试试吧。如果不行,再到外面去找。”
顾栖挽了自己袖子,捎带也撸起杨缮的。
“三哥,忍一下。”玉儿打开配备齐全的药箱,拿出抽血工具,率先扎了杨缮一针。
“能否相配,还要花点时间确认。”采集自己和顾栖血液后,她又道。
“别发愣了,咱俩会打扰嫂子。”
顾栖示意杨缮出洞去。
晌午日照正烈,杨缮被烫到双眼,终于回神,跟顾栖远离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