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岑衔月的回答,云岫就推门进来。
“小姐,章嬷嬷说、”
两个人一道进来,来到内室落地罩边上却齐齐顿住了脚步。
裴琳琅赶紧松手垂头,可是已经来不及,那婆子眼睛看直了,盯着她们似笑非笑,“哦,两姐弟正叙旧呢。”
岑衔月低眉捂了捂手腕,“说了两句话。嬷嬷何事?”
“也没什么,姑爷听闻裴二爷病了,差我送碗羹汤来。”
又是羹汤。每天变着花样,无非也就是虫草人参乌鸡之类大补的食材。沈昭早喝腻了,故能推脱都推脱了,她呢,头两天还觉得新鲜,喝多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且她病中口齿发苦,更是难以下咽。
她求助望向岑衔月,“其实我没什么胃口,要不长姐用了罢。”
岑衔月却已接了过来,对上她的视线柔声哄着:“多少喝点儿,一会儿我帮你把油撇了,昂。”
说着又坐在他的身边,垂颈仔仔细细将油沫撇到那只空药碗中去。章嬷嬷眼神益发奇怪,被云岫拖走仍一步三回头。
裴琳琅心觉这样不妥,岑衔月却不在乎,照旧如此这般,说左右她是女子,仍惦记着要她恢复身份的事。
这厢章嬷嬷出了别院的门,转头就一路嘀嘀咕咕进了沈昭书房。
今日沈昭却没看书,她立在窗前,回想方才玄妙口中那番话。
“属下听得真切,她们确实说裴公子是女身,看岑姑娘的脸色像是早就知道此事。”
“大人若还是不放心,明日属下便寻今日上门诊治的郎中问个明白。”
“大人,大人?”
沈昭惊觉回神,章嬷嬷正神色担忧立在她的身后。
“嬷嬷,”沈昭疲倦一笑,“季弟身体可好些了?”
章嬷嬷想到什么,当即脸色一变,“您还说呢,哼。”
沈昭失笑,“怎么,她又惹您生气了?”
“若真只是生气倒还好了,大人您不知道!”说到这里,章嬷嬷戒备地环顾了一圈周围,凑近沈昭低声道,“我进去的时候,人两姐弟正不清不楚地牵着手呢!”
沈昭笑容一滞,“嬷嬷,会不会是您弄错了?也许只是、”
“怎么可能弄错!老婆子什么没见过,像她们两手一牵,两眼睛粘在一起,那个依依不舍,啧啧,恐怕再进去迟一秒就要滚到一处去了!”
“您不知道,我先前就觉得两人不对劲,清清白白的姐弟哪里有她们这样的,上回也是牵手来着,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您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大人可得好好说道说道夫人!她这样不成体统,哪日惹出祸端来,便是给您蒙羞!不然……”
章嬷嬷又说到要给沈昭纳小的事情,说夫人两年无所出,如今又有了这样的事,再娶一房也好灭一灭她的威风,真以为沈府离不了她这尚书千金不成!
沈昭照旧极尽搪塞之能事,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岑衔月,和裴琳琅么?
不,那应当只是裴琳琅的一厢情愿,岑衔月对她一片痴心昭然若揭,若非如此,当初又怎会初见一面就愿意下嫁,且……
沈昭再次仔细回想两年前做的那一场梦境,除开裴琳琅的出场,其它发展皆与梦境无异。即便暂不知晓其中缘故,但论手段,想要除了她必是不难的。
不过在此之前,不如利用其女子身份,从长公主手中夺回少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