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这家店是我的呢。”她昂着头,收拾账簿起身。
裴琳琅冲她喊:“你迟早遭报应!”
秦玉凤笑得很是得意,身子都跟着晃起来,
“对了,”似想到什么,秦玉凤施施然留住脚步,回眸冲她抬眉道:“有位贵人看上你那玩意儿,让你五日后到城南漱雪阁见她。”
裴琳琅从杂役手中接过信物。打开绢帕一看,忙将其攥紧,生怕秦玉凤那厮反悔。
***
信物是枚玉佩。
回沈府的路上,裴琳琅仔仔细细将其打量了一番。
此物虽小,但胜在做工精巧。玉料清透,上面雕着双鲤的纹样,每片鱼鳞都清晰可见不算,鱼眼处还钳着一粒鲜艳的红玛瑙,用料亦是不俗。
也许……裴琳琅猜想,也许那位贵人真是难得一见的大人物,故秦玉凤那个铁公鸡才会因害怕招惹对方,而不得不选择交出玉佩,与自己坦诚。
而要说书中贵人……
肾虚皇帝?还是……那个荒唐的长公主?
虽觉此事有些顺利过了头,但要真是如此,定能带她进宴席去!
思绪走到这里,忽见一抹青色官袍自夜色中走来。
正是沈昭。裴琳琅停下脚步立在门边等候。
远远沈昭也注意到了她,她缓缓靠近,待一丈之距却停下脚步。
她的视线落在裴琳琅手中那枚玉佩之上,眸色微冷。
裴琳琅忙将玉佩收回腰间,冲沈昭笑道:“姐夫今日散职早啊。”
沈昭来到她面前,神色徐徐舒展,“未时三刻散衙,已不早了,倒是你,”她浅弯眉眼,笑容可掬,“此玉佩温润生辉,非寻常之物,看来季弟已得贵人青眼了?”
裴琳琅入府已有些天,这却是沈昭头一回正眼看她。她知晓这人从来看不起她,自己亦复如是,今日一见,方觉察这沈昭到底是主角,不光身量高挑,模样也好,那张清俊的脸上写满了野心。而自己呢,除了一张脸,其余哪儿哪儿都不如她。
裴琳琅牵唇一笑,作了无所谓状,“寻常玩意儿罢了,有甚大惊小怪的。”
“寻常?这怕不是宫中的形制。”
一线锋芒透过沈昭那双眸子直抵裴琳琅心口。
裴琳琅一怔,“姐夫说笑了。”
饭桌上,沈昭又说起这事,说衔月,你这位弟弟可是了不得,不多日的功夫就与宫里搭上了关系,“先前你还拖我给她找份清闲差事,如今看来,哪还有我这个姐夫的用武之地。”说时,仍旧那张笑脸。
沈昭并非爱笑之人,可这话就像真心为她高兴。
这是她们三人之间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座上其余二人却皆笑不出来。
裴琳琅望向岑衔月,发现后者也正看她,只是娥眉微蹙,宛如不悦。
岑衔月讪讪,“这定然是误会,我自己的弟弟我哪能不知,她要有那本事,又何必教我日日替她操心。”
裴琳琅收回目光默默用食。
沈昭的视线则始终停留在她身上,那种直白的审视让裴琳琅明白,沈昭竟如此轻易便戒备起了她。
沈府后院栽了一片颇为可观的罗汉竹,风翻翠浪,竹叶特有的清香如杳霭流玉,翩然而至。
这里没有现代社会的乌烟瘴气,又或许因沈昭那些可笑的忌惮,裴琳琅今夜心情尚佳,便明明白白同岑衔月说了玉佩的来历,没有丝毫隐瞒。
哪知岑衔月脸色益发难看起来,她将玉佩捧在手心反复打量,“城南漱雪阁……”
裴琳琅注茶道:“妹妹难道不算给长姐长脸了?长姐和该为妹妹高兴才是,怎生还愁眉苦脸的?”
岑衔月掀睫看她,“你想去?”
“为何不去,这是一个好机会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