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你先听我说完,”她将木匣打开,推至秦玉凤面前,“瞧,这里依次是由朱砂、青金石、蓝铜矿、孔雀石以及红珊瑚所制成的颜料,”将指腹在为首的朱砂之上轻轻一抹,“听说这玩意儿千年不褪,百年不凋,一两可抵十金。”
秦玉凤闻言,脸色果真益发难看。一个瞬息便伸手要来抢夺。
裴琳琅眼疾手快抱入怀中,得意扬眉:“我还在仓库找到不少我曾使用过的工具,掌柜真是好人,竟都替我存着,从未想过当了去。”
秦玉凤扑了个空,起身一把从她怀里抢走匣子,恼羞成怒道:“地契房契都在我手里,店就是我的,你若再说我只能将你告到官府去了!”
裴琳琅却不争抢,一则过去一切皆非她本意,她即来了就是从头开始也无妨,二则秦玉凤说得不无道理,自己无凭无据,且时光荏苒,谁又会信?便只瞧着她笑,“掌柜把颜料抢走了,我该用什么?”
秦玉凤江那匣子捧着搁进橱柜,再落上一把锁,狠恨地道:“想用也行,但只能在店内使用,不得擅自带离!”
如此这般,整个下午裴琳琅都是收拾仓库,打扫完了,便蜗居在大厅一角给魔方补上最后几个方块。
也不知是手生还是怎的,这一趟竟颇不顺遂,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又迟了,只得改日再说。
***
自沈府角门入内,裴琳琅并未直接回院,而是径直朝岑衔月所在方向走去。
今日她早出晚归,故耽搁了时辰未同岑衔月请安。裴琳琅素知岑衔月虽以长姐自称,可到底不是真长姐,住在人家屋檐下,人情功夫不能不做。
方至内院,却与自外间进来的云岫撞了个正着。
那丫鬟也不知怎了,步履匆匆不算,还一脸愤色,裴琳琅生怕招惹了她,笑了一笑就要绕开。
谁知云岫见来人是她,眼珠子一瞪,便抓住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从哪儿回来的?”
裴琳琅不知所措指向角门,“后角门啊,那儿离我院子近……”
“好端端的你走什么偏门!”
裴琳琅无辜脸,“因为,我乐意啊……”
“你、”云岫气不打一处来,却欲言又止,似有话不便明说。
“……发生了什么?”
“你还问我发生了什么?头一天就敢这个点回来,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正守在门口等你?”
“你说你这混账东西一整天都干嘛去了,怎生如此讨人嫌!”
等她?岑衔月么?好端端的等她干嘛?
裴琳琅糊涂了,脚步却不受控制加快向正门赶去,口中呵着浓浓的白气,吼中发疼。
方过了前厅穿堂,章嬷嬷一行的声音却不期然自东侧游廊传来。
“咱们夫人真是懂事了,早先让她仔细等着大爷回来,她如何也不肯听,如今想来心知自己带了个拖油瓶在身边,倒明白要讨好着大爷了。”
另一位得意道:“到底当家的是咱们大爷,再清高也得看人脸色。”
裴琳琅一怔,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