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此倒也并非毫无怀疑,而是她的智商如此,不至于跟他智斗。
“它害不死我。”他淡淡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高傲的笃定。
“你这么自信?”宋池欢用虫身拱了拱他的白菜帮子,“那你在青云宗怎么还弱到需要收留的地步呢?”
谢妄之沉默下来,他隐隐能察觉到,她的灵府看似平和,却隐隐排斥着魔气。
玄瞳和心魔被压制成了石子,而自己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这片看似毫无威胁的灵府,实则潜藏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极为强大的精神力量。
“宋池欢,”他忽然开口,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你为何觉得,那玉佩的魔气会影响到我?”
正用脑袋顶着白菜叶玩的宋池欢动作一顿。
“我……”她卡壳了,圆滚滚的虫身显得有些呆滞,“当然是直觉了!看你那副病怏怏的样子,一看就容易被邪祟入侵。”
“要是你撑不下去了,换我来保护你呗。”她蹭蹭谢妄之。
谢妄之能感受到细微的触感。
痒痒的,很不舒服。
“从我身上滚下去。”他语气带了些恼怒。
一听他这话,宋池欢反而更起劲了。
谢妄之没有和她硬碰硬,转而道,“你是此地主人,就算你暂时无法离开,也能够调动此方天地之力。”
果然,听到这话,宋池欢立刻从他身上滑下来,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
蠢。三言两语就被他哄骗下来了。
他看见宋池欢没过一会就睁开了眼,泄气地用触角点了点地面。
“没用的。我之前就试过,除了能让你这颗白菜长得更好看点,一点用也没有。”
“方向错了,”谢妄之冷静的声音传来,“试试用纯粹的念想。”
“啥玩意?”
谢妄之忍着气,耐心解释,“想着你去过的地方,想着你见过的人,想着……外面。”
宋池欢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但还是闭上了眼。
她想谢妄之那张欠揍的脸,想破庙里冰冷的石板,想客舟里摇晃的灯火……
脑海犹如被钢针刺穿,某些记忆如胶片一幕幕闪过。
痛。
宋池欢猛地睁开眼睛,冷汗直流。
她浅尝辄止,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她有些颓废地伸展自己的触足,“不行。我做不到。”
修士在灵府一旦动念,难免伤神,这对精神世界来说是不可逆的伤害。
但谢妄之可不会在乎,他几乎是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命令道:“继续。”
要想出去,唯有此招,所以她不想做也得做。
过了一会,还是不见宋池欢动静,他正要发作,却见宋池欢转身来,露出一个有点儿邪恶的笑容,
“不要。我决定了,我要留在这里。”
如果谢妄之有实体,第一件事绝对是把宋池欢给捏死。
他几乎是咬着牙把脑海里那些恶毒刻薄的话语咽进肚中,道:“为什么?”
“因为我难受啊。”宋池欢的蜷着身子,声音幽幽传来,“伤害自己的事情,我做不到。”
*
宋池欢向来言出必行,她说不做便是真的不做了。
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安稳稳待在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