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她被人发现躺在殿前,怀里抱着一块残碑,上面只刻着一个字:
**“言。”**
字迹新鲜,像是刚刚凿成。
她回到京师时,已是初夏。槐树新绿,愿言铃在风中轻响,一如往昔。阿芜迎出门外,眼中含泪:“南荒的孩子们开始唱歌了,虽然跑调,但很好听。”
启声点头,走入庭院。
许观衡递来一份星图:“第七星已恢复恒定,但轨道偏移了0。3度,今后每年夏至夜,它会投下一束微光,落在语庐院中,持续七息。”
“那是新的语启时刻。”启声望着天空,“从今往后,每个孩子出生后的第七个夜晚,若有人在他耳边说一句真心话,他的第一声啼哭便会自带意义。”
阿芜笑道:“那我得赶紧准备一篇‘废话集锦’,教新手父母怎么笨拙地表达爱。”
启声也笑了。
那天傍晚,她独自坐在院中,取出那块残碑,轻轻摩挲。风吹铃响,叮??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全世界说:
“我知道你会害怕说错,
我知道你会后悔说了什么,
我知道有时候沉默看起来更安全。
但请你记住??
哪怕结巴,哪怕流泪,哪怕被人嘲笑,
只要你还在尝试说出心里的话,
你就没有输。
言语从未高贵过,
但它始终自由。
所以,请继续说吧。
说废话,说傻话,说气话,说梦话。
说给山听,说给河听,说给不在乎的人听,
更要大声说给那个曾经不敢开口的自己听。”
铃声悠悠,随风而去。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小镇,一个少年终于鼓起勇气,对窗台上的女孩说:“我喜欢你画的画,真的。”
他声音颤抖,脸红得像晚霞。
女孩回头看他,笑了。
那一刻,语界深处,某处断裂的井脉悄然接续,一股暖流奔涌而出,汇入万语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