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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第2页）

太宰治的情报网络如同精密的蛛网，瞬间锁定了兰波的方位——一个位于□□势力边缘、被废弃的旧仓库改造的临时居所。而魏尔伦，不出所料地，也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蛰伏在附近的阴影里。

当余梵和太宰治、中原中也踏入这个空间时，魏尔伦只是从角落的阴影里抬了抬眼，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掠过一丝审视，随即又归于漠然，仿佛眼前几人的闯入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他抱着手臂，倚在墙上，像一个沉默的、带着危险气息的观察者。

余梵无视了魏尔伦的存在感，她的目光径直锁定兰波，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兰波。能用你的‘彩画集’，找到那个留下五千亿日元的先代首领，然后复活他吗。”

兰波灰蓝色的眼眸里浮现出深深的无奈和一种近乎诗意的荒谬感。

他轻轻摇头，声音低沉而带着确凿无疑的疲惫：“我甚至不知他是谁，面目几何，最后的气息归于何处尘埃。”

他摊开手，动作优雅却透着无力。

“‘彩画集’非是无所不能的罗盘。无目标，无坐标，无一丝可供追溯的‘存在’残留……这如同要我于横滨的混沌雾霭中，捕捉一粒早已消散的、特定沙砾的幻影。”

他直视余梵冰冷的眼眸，结论斩钉截铁，“干不成。”

短暂的沉默。太宰治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余梵的反应，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中原中也紧抿着唇，身体微微绷紧，钴蓝色的眼眸紧锁着余梵，警惕着任何失控的可能。

出乎意料地，余梵没有动怒或施压。她只是极轻微地点了点头，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省事”的平静，但这平静本身却透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

“哦。”她应了一声，平淡无波，“那就我辛苦一点，让那些为了这笔虚幻钱财吵吵闹闹、制造无穷噪音的□□……彻底‘闭麦’吧。”

“闭麦”——这个带着现代网络俚语意味的词，从她口中吐出，轻描淡写得像在说清理掉一堆挡路的垃圾，彻底抹消其存在。其中蕴含的血腥与决绝，让整个仓库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中原中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余梵点头、说出“辛苦一点”的瞬间，他捕捉到了那极其短暂的一丝异样——那股属于“战斗人格”的、高高在上的暴戾和俯瞰感，似乎微妙地收敛了那么一丝丝，流露出一种近乎……认命般的、带着点无奈要去处理麻烦事的平静感？

这该死的、该死的熟悉感！像极了平时那个遇到棘手问题、皱着眉头叹口气、然后撸起袖子说“算了，我来吧”的余梵！但这感觉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微不可察的涟漪，瞬间就被那冰冷刺骨的漠然吞没。

“呵。”角落里，魏尔伦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金色的瞳孔在余梵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评估她话语中的逻辑与力量。对于“非人”的定义和漠视生命的态度，他或许比在场任何人都更能理解其根源。

就在这时，太宰治的笑声打破了死寂：“呐，‘死神小姐’……”

他刻意加重了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称号，鸢色的眼眸如同探针，试图刺穿余梵冰冷的外壳。

“在你眼里，那些所谓的‘噪音源’……那些还在呼吸、会恐惧、会疼痛的活物，他们的生命，是不是轻如鸿毛？或者说……你眼中，根本不曾映照出对‘生命’本身应有的……敬畏？”

余梵迎上太宰治的目光。那双眼睛清澈得诡异，却冰冷得像打磨光滑的黑曜石，没有丝毫人性的温度。

她坦然地点头，语气理所当然到令人窒息，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运行的公理：“对啊。”

余梵微微歪头，属于虐文世界的、冰冷而机械的画面碎片在她意识中闪过——那些没有自我觉醒、被剧情裹挟着如同提线木偶的“NPC”，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构成自己被霸凌的背景板、推动剧情的炮灰、衬托光环的灰色布景。

他们是“设定”的一部分，是完善主角“人设”的“部分”，唯独不是独立的、有尊严的“人”。

他们不是“人”最起码不是余梵认知里的‘人’。所以，余梵，不要有负罪感，只是玩了一场游戏，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还是那个普通的你……

那些为了虚幻目标疯狂厮杀的帮派成员，与虐文世界里没有灵魂的“NPC”彻底等同——不过都是构成故事背景行尸走肉。

自己这么做也是让他们尽快结束了这无意义的一生……

中原中也经过太宰治提醒反应过来这个“她”对他人生命那冰冷到极致的看法后，他的反应很抑制——没有怒吼，没有质问，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钴蓝色的眼眸深处像被冰封的火焰，一寸寸暗了下去。指节在手套下绷得发白，却最终沉默地别开了脸。

【轻轻，这次结束以后我想我暂时需要背点书缓缓】

云轻轻没有回应，只是透过无形的链接，清晰地感知到余梵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倦怠与混乱。她沉默地点了点头，那份担忧沉甸甸的。

女配人设这个金手指威力巨大，却像一柄双刃剑——好用，却也极易让使用者“入戏太深”。从这一次“扮演”开始她就一直在旁敲侧击的提醒过余梵无数次：这是“扮演”，这是“游戏”，你不需要有“道德枷锁”。然而，这一次切换持续时间太长，太违背余梵的性格，那冰冷的“人设”像墨汁滴入清水，无声地晕染、侵蚀着余梵的自我认知，让她在演绎的洪流中下意识地迷失方向。

方才酒吧里那场充满火药味的对峙，余梵的状态就极其危险。当“她”歇斯底里地质问“谁才是真正的余梵”时，云轻轻能感觉到余梵意识深处那剧烈的震荡和恐慌。

此刻，余梵正试图用“NPC理论”来安抚自己残存的理智：那些□□成员不过是和那些虐文的npc一样。

余梵的思维如同风暴中的孤舟，始终处于一种混乱的、不稳定的状态。她不能深思，不敢触碰“自己是谁”这个核心命题，否则，那刚刚勉强粘合起来的认知便会瞬间崩解，将她拖入更深的、名为“存在”的绝望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