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疑惑的嗓音微微响起。
他停下脚步,腾出右手,揩去她眼角溢出的水珠,平静地自言自语道:
“你会哭么?”
耳畔传来青年疑问的瞬间,顾丝的意识猛然被扯回现实。
三个小时的期限到了。
病房中,她在黑夜里突然睁开眼睛,在床铺胡乱翻滚了一会,随后藏在被子里不说话,面庞和耳朵都熏得红通通的。
不行了!
为什么要让她和诺兰做这样的梦啊!顾丝一点也不懂为什么这样的梦会提高诺兰的好感度。
难道他喜欢沉睡的,任他观测和记录的类型?
不行不行,还是跟养父说一声,下次别再入诺兰的梦了。
谁知道他发现人偶会哭之后,会不会实验她还有哪里的反应跟活人一致……
后半夜顾丝没睡着,裹着被子自闭到天亮。
这两天顾丝都没怎么见到沃斯特,今天他来得比最初几天早很多,闻到饭香,顾丝鼻尖动了动,眼睛圆溜溜的,小心翼翼探出头。
沃斯特取出饭菜,在小桌子上摆开。顾丝兴冲冲地掀被子起床,坐到凳子上准备开饭,她眯着眼汲取美食能量的时候,沃斯特无奈地让她慢点,站到她身后,为她梳理毛糙的发丝。
他似乎很喜欢她的这头长发,指尖留恋许久才舍得放开。
“诺兰帮你恢复得怎么样?”
沃斯特灰蓝眸凝着她的脖颈,声音低沉。
他俯身,本能地嗅闻着她的味道。
顾丝腮帮含着勺子,点点头,这几天那股痒意一直存在,她逐渐有了耐性,也不觉得有多难忍。
他的声音更低了些,犹豫:“你……还用我么?”
顾丝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沃斯特在指什么。
之前赶路求医的时候,阿彻嫌弃她,一直是沃斯特帮助她缓解那种感受,后来诺兰接手为她治疗,顾丝为了生存忙得焦头烂额,这两天有些疏忽了沃斯特。
但也只是两天而已呀!
顾丝没有养过狗,但听说有些犬认主之后,会对人类生出分离焦虑症。
沃斯特也会这样吗?
顾丝想了一下,说:“我不难受……谢谢你给我梳头。”
顾丝对沃斯特的好感很高,是对于伙伴和可靠的忠犬那样的好感,她注意着沃斯特低落垂下的尾巴,尝试提议:“要不要、抱一抱?”
啊,尾巴又摇起来了!
顾丝新奇地看着那条比主人直率得多的尾巴,又想摸摸看了。
沃斯特松了口气,像是得到了主人的允许,双臂小心翼翼地虚拢着她,森林和野兽的味道扑面而来,硬挺的下颌在她额头上贴了一下。
他刮过胡茬,可还是有些毛茸茸的触感,顾丝痒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