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笑道:“这是我在一鸟商手中买来的上等金丝雀儿,只因我那独子甚少出屋,我怕他平日枯燥,便买了为他解闷。”
“这人心中忧郁,鸟儿心中也不快乐,两个不快乐的东西凑在一处,谁还能为谁解闷?”沐心状似无意说道,很快又被旁物吸走了心神。
张老爷看向无孽:“小师傅的意思是……”
无孽:“我这师弟极有慧根,既是看出这鸟雀不快,想来不会说错。”
张老爷叹气,对身后的下人说道:“管家,把那雀儿放生吧。”
“老爷……”
“我那孩儿已经够苦了,能让鸟儿活得快活些也算是为我那独子增福……”
管家只好上前抽出鸟笼上的小门,哪知鸟儿得到自由之后也不飞走,直接飞到沐心肩上婉转啼鸣。
张老爷和府中下人见此无不称奇。
沐心摸着鸟儿的绒毛,漫不经心问道:“这府中都没有女主人么?一路走来都是些小厮,仆从,竟是连一个貌美的女子也没有。”
几个小厮悄悄低头捂嘴浅笑,觉得这和尚还真是有趣。听说过好色的,却没听说过朝人主子问候美貌丫头的。
张老爷心生不快,却也按下性子道,
“我家夫人正在佛堂为儿祈福,因我那独子生病之后甚是不爱见到女子,甚至听到女子声音也不舒服,我便辞退了家中丫鬟,改用小厮伺候。”
沐心转身:“原来如此。”
越是接近张少爷住的小院,黑色怨气愈加浓郁。沐心嘟嘴摇头,边走边叹:“这人竟是还未丧命,简直不正常。”
幸好张老爷离得远些没有听清,不然非得将人暴打一顿。
无孽对她摇头,信步走进院中。
这屋中的黑色扰得院中的活物都少了生机,甚至那名贵花草,早蔫了枝叶,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
管家对身后的小厮唤道:“赶紧端出去,换上几盆新鲜的过来。”
张公子躺卧在床,面目青黑,眼眶深陷,若不是胸膛有微微起伏,沐心一定会以为躺在这里的是个死人。
“俊儿,”张老爷几步走到床前,握住儿子枯瘦的手腕,“今日可感觉舒服了些?”
张俊挣扎睁眼,嘴唇微微翕动,然后复又闭上。
无孽上前,张老爷赶紧让开位置。只见无孽从腰间拿出一颗丹药给张俊服下,只是几刻,张俊脸上明显红润了几分。
张老爷激动万分,急急躬身拜谢:“大师妙手,多谢大师出手慷慨相助。”
无孽道:“此乃回魂丹,只能助其安稳魂魄,却并不能解其根本。”
张老爷慌忙道:“那……还请大师相助。”
沐心突然插嘴道:“我想见见你家夫人。”
无孽不解其意,但也随了她道:“师弟必有其意,还请施主让尊夫人出面一见。”
张老爷迟疑:“可是我儿……”
“令公子还能多撑几日,”无孽实话实说。
“最多两日,”沐心补充。
张老爷心中大恸,还要再求,沐心催促道:“你若不想让她出来,我们离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