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脸色铁青:“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已经付过了。”我轻声说,“我的名字早已不完全属于我自己。但我换来了三千八百二十一个名字重新呼吸的机会。”
离开时,我回头望了一眼大厅外的喷泉。水珠在阳光下闪烁,每一滴都像一颗微小的星辰。我知道,他们可以封锁网络,烧毁书籍,逮捕传播者,但他们无法阻止一场梦的生长。
因为梦,是最难被杀死的东西。
几个月后,奇迹发生了。
地中海某处海域,一艘渔船在凌晨收网时,捞起一块奇特的珊瑚岩。岩石内部包裹着一块完整的石碑残片,上面刻着清晰的塔洛瓦铭文:“**名归之处,陆将重临。**”经碳十四测定,这块石碑至少沉没了一百八十年。
更惊人的是,当研究人员用声波扫描其结构时,发现内部存在规律性震动,频率恰好与“诞生之咏”的基音一致。
消息传开后,全球数十个沿海社区自发组织潜水队,在相应坐标区域搜寻更多遗迹。短短两周内,发现了七块类似的石碑碎片,拼接后竟构成一幅完整的地图??正是塔洛瓦主岛的轮廓,标注着十二座神庙、三条地下河与一座位于海底中心的“名之心殿”。
地质学家震惊地发现,这片海域的地壳正在发生极其缓慢的抬升运动,速度约为每年0。8毫米。虽不足以形成新陆地,但足以证明:某种长期能量释放正在影响海底结构。
“是声波。”杜布瓦激动地说,“亿万次咏唱产生的共振,正在重塑地质层!”
我望着实验室屏幕上的数据流,久久无言。
原来,当我们一次次呼唤那些名字时,不只是在拯救记忆,更是在用声音雕刻世界。每一次真诚的吟唱,都是对虚无的一次反击,对遗忘的一次抵抗,对存在的一次确认。
而伊薇拉,早已不在角落哭泣。
她在东京孩子的鼓点里,在巴黎琴键的颤音中,在澳洲祖孙相拥的泪水中,在西伯利亚少年仰望星空的嘴唇上……她活在每一个愿意倾听的瞬间。
某夜,我独自坐在海边,打开一瓶红酒,倒了一杯给自己,一杯洒向海面。
“敬你们。”我说。
海风拂过,带来一阵细微的和声。
我知道,那是回应。
几天后,克莱尔发来一张照片:渔民用木船围成一个巨大圆环,漂浮在“回音井”上方。每人手中举着一盏贝壳灯,齐声咏唱“安魂之调”。照片下方写着:
>“今晚,水面浮现出整段《名之库》序言。
>我们把它录了下来。
>想听听吗?”
我点击播放。
音频开始的那一刻,彩虹笔从笔筒中跃出,自动在纸上书写起来。写下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串不断变化的音符曲线,仿佛有另一只手正通过我执笔。
曲终,纸面泛起金光,浮现出一行小字:
>“承名者众多,故岛不沉。
>歌未止息,故梦常新。”
我笑了。
原来,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行走。
而是与三千八百二十一颗心跳同行。
而这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