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被问住了。
是啊,脸面固然很重要。
但是与一条腿相比,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才瘸了两天,他就好像陷入绝境,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他完全不敢想像,如果变成瘸子,往后的几十年该如何生活?
男人陷入天人交战,挣扎了好片刻,终於向现实妥协,“小表弟,能不能麻烦你娘亲过来替我处理一下腿上的伤?”
裴小辞见男人鬆了口,眼神都亮了几分,“你等著,我这就去叫我娘亲!”
过了没多久,裴云箏便提著药箱过来了。
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宇文拓俊脸上神情不太自然,“姨母,刚才的事是我不对,你別放在心上。”
这个男人瞧著就是养尊处优之人,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想通刚才的事,还主动向她道歉,也是难得。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已经忘了。”
裴云箏看著他裤子上鲜艷的血跡,直接將药箱往地上一搁,取出剪刀、止血药粉和纱布,准备办正事,“把腿伸过来,你伤口需要重新换纱布。”
等她再转身,宇文拓已经听话地坐到床边,將左腿搭在床沿上。
裴云箏低头把他的裤子沿著伤口处剪开,洒上止血药,替他重新包扎好。
等处理完,她从床边起身,“以后要擦澡,別自己来了,还是我来吧。”
“好……啊、?”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宇文拓震惊得瞳孔放大,“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条腿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在你眼睛復明前,有洗澡需求,我可以帮你。”
“可是……”
裴云箏见他有顾虑,撇嘴道,“我都没嫌你麻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愿意做这么吃力不討好的事,完全是看在五百两的份上。毕竟你要是瘸了,我的五百两诊金就收不回来了。”
宇文拓把俊脸转向一边,別彆扭扭道,“你毕竟是女子,此事传出去,恐怕会有损你的声誉。”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裴云箏好心救他,他不想坏了她的名声。
“医者仁心,你好歹叫我一声姨母,我自然得对你的伤负责到底。再说了,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还能对你这个黄大闺男有非分之想不成?”
“我不是……”黄大闺男。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那就这么决定了。”
裴云箏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提著药箱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什么,又提醒一句,“夜壶给你放在床边了,你伸手就能摸到。”
话毕,宇文拓便听到关门声。
这个女人为了顾及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没等他回应便走了。
房间里,宇文拓维持坐在床边的姿势,垂著眼眸怔忡出神。
裴云箏性情洒脱,不拘小节,可真是个奇女子。
自己的眼睛何时才能復明?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他这位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