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一位老农模样的百姓挤到前排,红著眼眶喊道:“怪不得那年南方大旱,官府发的救济粮只有半袋!原来是被他们贪了!我儿子就是因为没粮吃,饿死在逃荒路上的,太祖皇帝在事后从来都不这样!!”
齐泰脸色惨白,猛地挣扎起来:“胡说!那是军粮调度的正常帐目,不是倒卖!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看看这个便知。”
徐牧拿出一封盖著粮商印章的书信,扬声道,“这是苏州粮商写给黄子澄的信,上面写著今冬官粮已按约定运至码头,银两所剩无几,还望大人明年多拨些份额一一黄子澄,你还要狡辩吗?”
黄子澄的嘴唇哆嗦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死死盯著那封书信,眼中满是绝望。
这件事儿,他一开始是不知道的。
完全就是自己家里的族人这么干的。
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就惊恐的发现,全族都被落下了水、
他也不得不开始掩盖罪证。
主要。还是徐牧给的太多了。
这些粮食,基本上全都是运输到了北方,直接就给朱棣了。
这仁口口声声的要削藩,到头来,却是资敌最狠的。
徐牧继续道:“后来粮仓亏空过大,你们怕被发现,便策划了『火龙烧仓”,一把火烧了粮仓,想掩盖罪证!”
说到这里,徐牧冷笑:“带人证!”
人群再次分开,一名身著粗布短衫的汉子被引上公审台。
他左臂空荡荡的,袖口用布条隨意扎著,脸上还留著一道狞的疤痕,走到台前时,目光死死盯著方孝孺,双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这位是当年负责押送粮仓物资的驛卒,姓王。”
徐牧介绍道,“洪武三十二年正月,南方粮仓失火前两日,正是他奉命將一批易燃物料送进粮仓,事后却险些被灭口,幸得路人所救,才留得一命。王驛卒,你且说说,当年之事究竟如何。”
王驛卒深吸一口气,声音带著压抑多年的恨意:“小人记得清楚,建文三年正月十六,黄子澄府上的管家找到我,说要押送一批防潮药材去南方粮仓,还特意嘱咐,要在傍晚时分悄悄送进去,不许声张。小人当时虽觉得奇怪,但不敢多问,便带著两个兄弟押著车去了。”
他顿了顿,指著黄子澄,语气陡然加重:“可到了粮仓后,出来接货的不是粮仓管事,而是方孝孺的门生!他让我们把车推进粮仓深处,还塞给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说此事不可对外人提及,否则性命难保。”
顿了顿,他继续道:“小人当时心里发慌,没敢要银子,只想著赶紧离开一一可第二天夜里,就有人闯进我家,要杀我们灭口!”
“我的两个兄弟都被他们杀了,我左臂被砍断,脸也被划了一刀,是滚进河里才躲过一劫。”
王驛卒擼起袖子,露出空荡荡的左臂,眼中满是血泪:“没过两天,就传来南方粮仓失火的消息,小人这才明白,我们送的根本不是什么“防潮药材”,是他们用来纵火的火油和硫磺!他们烧了粮仓,就是为了掩盖倒卖官粮的亏空!”
“你胡说!”黄子澄猛地嘶吼起来,挣扎著想要扑向王驛卒,却被侍卫死死按住,“你是被他们收买的!是来诬陷我们的!”
“诬陷?”
王驛卒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铜牌,“这是当年黄子澄府上管家给我的通行令牌,上面刻著黄府私用四个字,你敢说这不是你家的东西?还有,你府上的管家,左手缺了一截小指,当年他找我时,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一你若不信,咱们现在就去你府上找他对质!”
黄子澄看著那枚铜牌,脸色瞬间惨白,瘫倒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台下百姓的怒火彻底被点燃,有人高声喊道:“杀了他们!为死去的驛卒兄第报仇!”
“把他们的家產抄了,还我们的粮食!”
“陷害?”
徐牧冷笑一声,又取出一份名单,“诸位再看看这份名单一一方孝孺在建文朝推行“恢復举荐制度”,短短一年便举荐一千余名官员入朝,可这一千人里,有七百余人是他的同乡、门生,还有两百余人是齐泰、黄子澄的亲信!”
所有人都室息了。
徐牧继续道:“这些人上任后,贪赃枉法、欺压百姓,苏州知府张谦,借丈量土地之名,强占百姓良田三百亩;杭州通判李默,收受贿赂白银五千两,包庇走私盐商一一这些罪行,都有百姓的诉状与锦衣卫的调查记录,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他將名单与诉状递给台下官员传阅,百姓们的愤怒彻底爆发,石块与烂菜叶朝著齐泰三人飞去,骂声震耳欲聋。
“杀了他们!把他们千刀万剐!”
“还我们的粮食!还我们的良田!”
徐牧抬压下百姓的二火,目光锐利地盯著三人,声音带著千钧义力:“齐泰、黄子澄、方孝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