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则是看著徐牧道:“乱世之中,冤死的人还少吗?朱允炆削藩,湘王自焚,牵连的无辜还少?今日他杀降將家眷,明日便会杀更多反对他的人。老衲这么做,是让天下人早看清他的冷酷,早明白,跟著这样的君主,没有活路;唯有燕王殿下,才能给大明一条生路。”
顿了顿,姚广孝继续道:“论谋略,后勤,政务,老衲自然是不如彭城伯的,可是,这阴谋诡计,算计他人,彭城伯却是不如老衲了,彭城伯做事儿可以坦坦荡荡,光明磊落,至於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就让老衲来处理吧!”
徐牧嘆了一口气,他也不是什么圣母心肠。
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
只是,这种事情,他还真是想不到。
根本就不会朝著这个方向去想。
而姚广孝不光是能想到,还能推波助澜。
两个人的方向就不一样。
就在此时,燕王的亲卫匆匆赶来:“徐大人、道衍大师,殿下请二位即刻去燕王府议事。”
两人对视一眼,收拾了心绪,跟著亲卫往燕王府走去。
此时的燕王府议事殿內,朱棣正站在沙盘前,手指点著真定到北平的路线,见二人进来,抬头笑道:“道衍、妹夫,你们来得正好。刚收到消息,朱允炆已下旨,让李景隆统领五十万大军北上,不日就要出南京了。”
朱棣的一抹浅笑:“李景隆?此人外强中乾,当年隨李文忠出征,连蒙古小部落都追不上,如今领著五十万乌合之眾,不过是送上门的肥肉罢了。”
“朱允炆屠杀忠良,这是下了一招臭棋。”
朱棣冷笑:“杀了归將,民心不安,现在又让李景隆过来,哼,孤看,打破南军,指日可待!。”
徐牧上前一步道:“殿下,李景隆虽然是一个庸才,可五十万大军毕竟是朝廷主力,硬拼怕是要折损元气。依我看,咱们还得再添把火,从根上瓦解他的军心。”
朱棣看向徐牧,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殿下还记得『火龙烧仓的事吗?”
的徐牧沉声道,“当初南京粮仓被烧,朱允炆明明查到是文官监守自盗,却因为方孝孺、齐泰求情,一个都没杀,此事不了了之;可再看如今,真定回来的副將、千户,不过是『未阻献城,连家眷都被斩尽杀绝,这些人里,还有不少是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的老臣之后!”
姚广孝立刻明白了徐牧的意思,抚掌道:“彭城伯是想从舆论下手?让南方的士兵知道,朱允炆对文官百般纵容,对武將却如此狠辣,跟著这样的君主,打贏了未必有赏,打输了却要株连全家,谁还敢卖命?”
“正是!”徐牧点头,也没有因为姚广孝手段阴险而跟他生出芥蒂,他才没那么圣母,最多感觉这老和尚阴险了一些。
不妨碍两人配合。
徐牧语气愈发坚定,“咱们得让人把这两件事编成歌谣、传单,偷偷送到李景隆的军营里去。让那些士兵都知道:南京的文官贪赃枉法,朱允炆不杀;忠心耿耿的武將,朱允炆却杀全家。再告诉他们,咱们北平这边,只要肯来投,不仅分土地,还保家眷平安,两相对比,他们的军心还能稳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