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缓缓闭上了眼,在最后一刻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房门被猛的打开,一道绛紫色华服的男人脚步慌乱的冲了进来,神色是时越从没见过的无措。
裴玄吗?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张。
原来你不想我死吗?
不过这些时越已经没空深思了,在剧痛中缓缓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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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春晚。昼寂寂、梳匀又懒。乍听得、鸦啼莺弄,惹起新愁无限。记年时、偷掷春心,花间隔雾遥相见。”
檐角风铃轻响,时越隐隐约约听见身边乱糟糟的,还带着悠扬婉转的吴哝小调,尾音勾着蜜糖般的甜腻。
怎么回事?阎王爷这里还能听小曲呢?
这么会享福。
时越缓缓睁开了双眼,却看见了房梁吊着的几盏昏黄的灯笼,帐顶垂落的流苏,红得发暗,像被揉皱的胭脂。
又低头看了看身上裹着的锦被——大红的被面绣着并蒂莲,几朵艳艳的牡丹花栩栩如生。
正是京中平康坊常用的花色。
地底下难道也流行这种款式吗?
“小侯爷~您可算醒了。”
正思考着,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如抹了蜜般响起。
时越抬头看去,一个衣裳半露的舞姬缓缓走了过来,作势要扶起他。
时越下意识的躲过她的手。
舞姬看着被躲开的手,无措的问:“小侯爷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等等。
这个舞姬怎么长的这么眼熟?
时越越看越觉得熟悉,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你是汀兰?”
汀兰疑惑的回:“是我呀,小侯爷你怎么了?”
你怎么也死了?
时越很想这么问,但是好像有点不太尊重人。
汀兰在生前是他很喜欢的一个舞姬,此喜欢非彼喜欢。
只是偶然与汀兰相识,发现她是一个很豁达的姑娘,也不会对权贵趋炎附势,因此在平康坊这种花柳之地对她多加照顾了些。
时越皱着眉头纠结半天,也想不明白阴曹地府怎么会是这般光景。
汀兰觉得小侯爷现在跟傻了一样,于是轻轻把手贴在了额头上,看他是不是发热了。
时越感受到额头上的温度是,才惊觉奇怪。
人离世之后还能有触感?
时越一把抓下汀兰的胳膊,热热的,有温度。
不是死人?
时越对着汀兰说:“你打我一巴掌。”
汀兰感觉时越脑子真是坏了,她怎么感打安定侯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