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一根筋,你爸不给你钱,去找你舅舅。”
母亲更信任舅舅。
“好,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云乐衍还是从没找过舅舅,她本以为自己能安心准备化学竞赛,为此她还向班主任请假,去图书馆学习化学。
彭飞把话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说了一个遍,最后让她签了一个保证书,大概意思就是放弃学习其他科目的时间,准备化学竞赛是她自己的选择,校方是主动劝导过了,如果化学竞赛没获奖,学校不对这一段时间内的损失进行任何补偿。
云乐衍痛快地签了字。
于是她好几天没去教室上课。
邓行谦看着空着的座位,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要说他喜欢云乐衍吗?没到那份儿上,他对她做的事,他想过——如果是别人,他也照样会做。
好感是有的,他喜欢看她和自己对话时的反应。毕竟她漂亮,身上有一种矛盾感。冷清的气质里参杂着几分不受控的野性,让人难以捉摸,这个劲儿,相处起来,他觉得舒坦。
可这么多天都没来上课,彭飞都不管一下,他觉得这个班主任当得太失职了。趁去办公室请教问题的时候,他顺嘴提起了云乐衍的事。
“老师,好几天没见到云乐衍了,她人呢?家里出事了?”
“哦,她请假去图书馆复习化学了,”彭飞看着邓行谦的眼睛亮晶晶,学生之间的关系他当这么多年老师,几乎是一眼就看透了,谁和谁怎么样,进展到哪一步了,他门儿清。
“高二下半学期了,你也要抓紧时间学习了,前一阵子你妈还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呢。”
邓行谦抿了抿嘴,“我妈打电话给您问我的事儿,那云乐衍擅自作主去复习化学,得到她家人的同意了吗?”
彭飞一愣,云乐衍她家情况这么特殊,他哪儿知道自己应该去问哪个家长啊?云乐衍现在就她自己的家长,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再说了,邓行谦他管这个做什么。
“老师觉得你这个年纪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老师,你不通知她家长,这是没有师德。”
彭飞瞪了一眼邓行谦,“我会通知她家长的,这件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这个做老师的……”
“现在就打。”
“……”
姜长宁正在家里和他最小的儿子玩着呢,手机就响起来了,他就当没听到,继续逗着孩子玩儿。
李建红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拿着他的手机,“接一下吧,是学校老师的。”
姜长宁愣了一下,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什么学校老师?”
“谁知道你每天出去上什么课,手机里老师一大堆……”
“那我不接了成不成,”姜长宁笑着说,眼睛一挤,眼角纹路炸开,“再多的老师,都没您给我上的课多。”
李建红看着他,姜长宁笑起来的模样看起来慈祥跟个笑面佛一样,可看久了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杀意。
“行了,别贫了,快接电话。”
“好,”姜长宁笑嘻嘻地拿过电话,然后凑近李建红,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这才转身去接电话。
“喂,您好。”
对方说了什么李建红没听清,只觉得姜长宁说话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再仔细听了几耳朵,想必是他亲女儿学校的老师,他之前存过的电话。
李建红叹了口气,云乐衍,她是见过她的,很久很久之前,她坐在床边看着襁褓之中的孩子,她认识姜长宁很久了。
三能电力集团的今天,是他们两个一手打下来的。
她刚认识姜长宁的时候,他还是个愣头青,那时候全国还没几个像样的供电公司,一到暑假家家户户都要停个几天电,明面说是维修,实际上供电设备太少,用电量大,当做维修也不为过,可知道点门路的人都清楚这其中的根源在于技术不过关。
姜长宁眼光毒辣,瞅准了时机,招揽了一批人从国外买了几台设备运回国,然后又和区政府谈判,说试试吧,看看好不好使,能不能长期、大量,稳定供电,没想到还真有用。
接下来,姜长宁就把他自己的人生方向放在了这个领域之中,他是钢铁厂里的电工,技术上过关,但没有门路,一个个惊艳绝伦的想法憋在心里,蠢蠢欲动——就像是深埋在土里的一颗种子,就寻求一个破土而出的时机和地方。
李建红正好在这个时候留学归来,她先前就在一位姓谢的华人开设的电气设备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那人是清华的老前辈了,知道她要回国,还极力挽留过。
可李建红怀揣着回国建设祖国的理想信念,挽留几次后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回国后,她傻了眼。李建红学到的技术太先进,国内还没有相应领域的公司,她是有才能的,但是没有播种的土壤,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所以大半年的时间里,她在家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失业青年、游手好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