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好吧。
终于,你在灰眸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他也如愿以偿。
他坐到床上,牵着你的手半推半就地把你按进他的怀里,要你坐在他的双腿之间,他还很得意地蹭了蹭你的头顶,拍了拍你的脸颊。
你被他像个大号玩偶一样抱在怀里,他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你的后背,手臂环在你的腰间,下巴搁在你的肩头,老实说,这个姿势让你感到些许被禁锢住的不适,在你被他随意揉捏拍打至蓬松之前,你还是决定挣扎一下:“你认字吗?”
他似乎没料到你会问这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
他的胸腔很薄,笑的时候胸腔内的震动透过你的背脊传来,接着他侧过头,将唇贴在你的耳侧,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这是什么问题?我当然认得啊。还是说……你假装文盲上瘾啦?”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你的耳廓,你下意识把头侧了侧:“你可以教我认字吗?”
“噗嗤——真的吗?”他哈哈大笑,连抱着你的手臂都收紧了几分,胸腔的震感更为强烈,或许他还在以为你想和他玩某种新奇的情趣游戏,“当然可以,不过嘛,我教你写字,你得有点回报吧?”
“你想和我做爱。”你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回报是随便什么都……啊?”他环抱着你的手臂一僵,原本轻松愉快的语调也瞬间卡壳。
“我说,你想和我做爱,对吧?那把这个当成报酬,可以吗?”你继续说。
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呢?明明把你逼到床上的是他,把你紧紧抱在怀里的也是他呀?甚至提出想要回报的也依然是他呀?
他渐渐地沉默了,沉默从他的嘴角拓展到他那只方才还闪着逗趣神色的单眼,在几秒后,他才重新挺艰难地扯起嘴角:“你在讲什么胡话,快告诉我你只是在开玩笑……”
你也伴随着他的沉默而沉默,你沉默地注视着他,用沉默回答了他:你没在开玩笑。
他又反复张了张嘴,像是即将说出口的话在他的喉咙里疯狂扇他的扁挑体似的,他那向来优良的语言组织系统突然出现了絮乱,他什么也没说出口,接着他又比比划划了半天想化解此番尴尬场景(当然只有他觉得尴尬),但又发现你并没有移开目光,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只是看着。
他突然自暴自弃一般地长舒一口气,接着几近喜悦地试探道,“你是说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你说:“嗯,可以啊。”
这下莫大的力气灌入他的体内似的,他复又将你死死禁锢在怀中,且迫不及待地问:“好——那么你想学什么?”
“这个,你看得懂吗?可以教教我上面写了什么吗?”你从衣兜里摸出那本陈旧的日记本,双手奉上。
你那姿态倒是乖巧,像是在告诉他你现在彻底落在他的手里,他必须得好好教会你。
“七月十一日,晴……”他故意没看见你动作里的讨好,而是眯起眼睛,借着壁炉中跳跃的火光开始辨认其上的字迹。
突然,他夸张地喊了一声,“哎呀,这是别人的日记呀,你怎么有偷看别人日记的癖好了?”
“快点教教我,不然报酬……”你半是威胁半是调情地戳了戳他的腰窝。
“好啦,不要急嘛。”你的威胁很有效,他立刻举手投降,指着日记本上的第一个词汇说道,“这个,是七月,July。”
你盯着那堆像蚂蚁爬虫的勾勾画画,问道:“为什么这是七月?这个带勾的竖线为什么出现了两遍?”
“老天,别告诉我你要从字母表开始学。”他终于意识到你这个学生到底有多么棘手。
“字母表?”
“是这些小符号,就像搭积木一样,他们组在一起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词汇。”他指向纸上工整的字符。
你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彻底没辙了,但眼中的兴致却愈发浓厚,似乎非要和你把这个幼稚的教学游戏玩下去,于是他握住你的手腕,用食指在你柔软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这样,这是第一个字母‘A’,比如amorous、aflame……”
他的指尖带了些粗糙的茧子,划过你掌心的纹路,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A’……”你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指,在他干燥温热的手心里,笨拙地描摹着那个像塔一样的陌生符号,那时你的手你的手细腻柔软,因而他掌心那层薄茧带来的粗砺触感格外鲜明。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此番差距,在暗中细细品味,但明面上还算认真地继续着教学:“这个是‘B’,比如body、burning、bemine……”每一个词汇似乎都别有深意。
“‘B’……”你只是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