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动弹,那力道纹丝不动,滚烫的怀抱如此带着熟悉有又陌生的气息,有什么在隐隐复苏。
记忆渐渐回笼。
寒池、冰霜、书页、拥抱、亲吻……
一切他不敢回忆的事情,都在那清晰无比的触感中毫厘不差地复原。
压在他身上的是师尊。
垂落在他眼前的是师尊的头发。
落在颈后的是师尊的呼吸。
而覆在他手背上,与他十指紧紧相扣的,是师尊的手——
那只曾教他写字、习剑,曾亲自为他锻造出清规淮序剑的手。
那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手。
贺拂耽不敢去想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脸颊下的枕头早已被眼泪浸湿,好像身体里所有的水分在昨夜便已经流干,此时心中无限痛苦,却流不出一滴泪。
他想要从师尊身下出来,却在好不容易逃出一点空隙后,被那只手搂住腰肢拖回去,然后更紧地抱进怀中。
“阿拂……别闹。”
是尚在睡梦中的、无比疲倦的声音。
这一声呢喃将贺拂耽彻底惊醒,一瞬间他同时感到庆幸和绝望——
庆幸于师尊没有在这个时候醒来,不必和他一样面对如此可怕的事实;绝望于师尊仍未在这个时候醒来,即使他已经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牺牲。
身后的呼吸绵长安宁,仿佛身后那人已经沉沉睡去。却又什么独立于主人意识,日渐清醒。
和昨夜的经历相比这并不算什么,但……
现在,贺拂耽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下面对着这一切。
刚醒来时的尴尬、自责、与悲哀,此时竟开始被某种不知足取代。他想起昨夜是如何在一开始因为疼痛挣扎着想要逃离,又是如何在逐渐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沉溺于灭顶的快|意。
这仿佛是这个梦境中一种可怕的、循环的诅咒。
即使他已经清醒,已经知道身上的人是他敬畏的师尊,却依然重复着这个罪恶的、淫|乱的过程。
贺拂耽对这样熟悉而又陌生的身体变化感到惊惧。
他费力挣脱开师尊的怀抱。
身下床褥被子都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有霜白的长发一绺绺粘在他身上,随他的动作垂落下去,留下一串湿痕。
那并不是从寒池中带出来的水汽,而是汗意,被帐中火热的温度蒸得氤氲不散。
贺拂耽翻下床,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就无力地软倒下去。他顾不得腿部酸痛,胡乱地寻找衣物蔽体。
偌大寝宫几乎无一物,他翻出乾坤囊,里面所有的东西也都不翼而飞。
他后知后觉想起这里是师尊的梦境,只要师尊不想记得的东西,都不会在这里出现。
贺拂耽只能扯下床帐,轻纱慢慢垂落在他身上,随意一裹,就慌忙起身。
他跌跌撞撞向门外跑去,路过一面偌大的镜子时脚下不慎摔倒。
他跪坐在镜子旁侧,下意识扭头时看见镜中之人无比陌生。
散落的墨发浓密,遮住了大半身形,也遮住了皮肤上大片暧昧红痕。但眼角的飞红无处遮挡,长时间的哭泣让双眼始终都像含着一汪眼泪,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乞求着什么。
这样柔弱、可怜、包含情|欲的一双眼睛——
竟然是他的眼睛。
第32章
是龙本性淫吗?
是他性本淫|荡吗?
贺拂耽怔怔看着镜中的人,不敢相信那竟然真的是他自己的倒影,更不敢回头去看看床上的人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