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来到市射击队训练的日子,裴谨程这个沉默的苦行僧,也在一中的射击场馆日拱一卒,不曾懈怠。
宋争尔的目光渐渐染上钦佩。
她爱射击,但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射击是枯燥的。
倒数第二组的第六枪,一个平平无奇的击发次,宋争尔却像被流星砸到后脑勺般,警觉地意识到什么。
那个念头一晃而过,仿若睡醒前的最后一个梦,回忆里的最后一个镜头。
任凭宋争尔再怎么去想,也想不起来。
宋争尔有点茫然,小声地问:“刚刚那一枪,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被提问的姜蔓歌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宋争尔掠过她,病急乱投医地看向身旁的齐乐。
然而齐乐根本不清楚她问的是哪一枪,只能在宋争尔一遍遍强调的“第九组第六枪”里懵懂地左右摆头。
很快,裴谨程的示范结束。
他边往气步-枪的通道里放安全旗,边问宋争尔:“有什么发现吗?”
宋争尔狠狠地点头,点了两下,又惆怅地摇头。
裴谨程愣了下,半勾着嘴角问:“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宋争尔有些忸怩,“有……”
顿了顿,又补充上后半句,“就是我好像忘了,刚才发现了什么。”
裴谨程:“……”
秋夜渐深,完成送同城夜宵外卖任务的裴谨程没再逗留,和徐峰,还有那群加练的人,零零散散地,分批离开了。
靶场上只剩下宋争尔、姜蔓歌和齐乐。通常留到最后的只有宋争尔姜蔓歌这对室友,但随着赛事迫近,齐乐也会滞留更久,三人就愈发熟悉起来。
宋争尔仍然困囿于那个不知名的新发现,纠结地漫步徘徊;姜蔓歌和齐乐则是坐在长凳上看她急得团团转,爱莫能助。
姜蔓歌说:“你要不要坐下来再想?”
宋争尔疯狂摇头。
齐乐不冷不淡地翻译:“她是站着得来的灵感,估计要站着找回来。”
姜蔓歌“咦”了声,“你好像真的很懂争尔诶。”
齐乐像被戳了下,脑子转得很慢,呆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扭过头去,心口不一地说:“没有,别当真,我瞎说的。”换来的只有姜蔓歌轻轻的笑声,银铃般响在耳边。
齐乐沉默了好一会,宋争尔忽然跑过来,把她和姜蔓歌揪起来,说:“我想再投屏看一次裴谨程的比赛,你们还记得昨天徐指把投影设备放哪了吗?”
姜蔓歌自觉地看向齐乐,齐乐思索地想了会儿,“貌似他带走了,我不确定。”
宋争尔遗憾万分地坐在两人身边。
姜蔓歌将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然后横屏握在三人眼前,弱弱地问:“或者,我们直接在手机上看?”
当局者迷的宋争尔激动地打了下大腿侧,“对哦,没有高清大屏,还有超清小屏嘛。来来来,让我们一起观摩世界杯布达佩斯站男子10米气步-枪冠军的诞生之路。”
齐乐欲言又止,一脸有话难言:“……”算了,她还是加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