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待在承乾宫,在这座宫殿生活四年,早就没了新鲜感。
王宗赫:“……”
摸摸手下毛茸茸的脑袋,清蕴示意奶娘把人接过去,温和却不容商议地拒绝了他。
俩人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似乎都还能感受到身后视线。
王宗赫观察妻子神色。
清蕴主动道:“小殿下和世子生得很像,是不是?”
王宗赫嗯了声。
清蕴:“性情也有些像,他如今是大长公主和郡主仅剩的家人了。”
其实相处下来,清蕴就知道内里还是很不一样。李秉真外热内冷,在乎的东西极其少。小皇子聪慧内敛,非常敏感,每个人对他的情绪转变他都能感觉到。
王宗赫再次应声,心道,和大皇子及陛下倒是区别很大,看起来更像母亲和舅舅。
夜色笼罩天幕,马车抵达王家,王宗赫去寻了父亲和祖父,清蕴就先回春诵堂。
接连发生太多事,她睡不着,沐浴后随手拿了本书,对着其中一页出神许久。
烛光忽然晃了下,被来人带起的风惊得左右摇曳,清蕴肩头落下毯子,“当心着凉。”
抬首看向他,“祖父他们怎么说?”
王宗赫:“没人能见到陛下,局势不明,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
朝堂能正常运转,那是因为大多数政务本就是内阁在处理,不需要陛下那儿批红,但时间一长定要出问题,起码官员的任命、罢免都必须要盖玺印。
听他的意思,清蕴问:“陛下……伤得很重吗?”
“应该是。”
夫妻俩看着彼此,都知道下一步的问题是什么。
东宫未立,两位皇子都有权继承大统。假如建帝真伤重而亡,留下了遗旨还好说,没有旨意的话,就看背后扶持的人哪方更占优势。
大皇子生母已逝,如今养在柳阁老侄女柔妃膝下,可以说和柳家捆绑在一起。二皇子背后则站着齐国公和大长公主,在朝堂上武将不占优势,可如今内乱频出,谁都不敢小瞧齐国公的分量。
王家没有皇子,和两家都有利益牵扯。真到那时候,他们的站队极其重要。
但王宗赫还有个忧虑,齐国公所谋甚大,难道陛下去了,他就会安安心心辅佐自己外孙吗?不一定。
大长公主和齐国公曾为夫妻,他们俩却不一定能同心,恐怕会一个想推外孙为帝,一个只想挟外孙而令天下。
当然,这些都是王宗赫结合多方面情况的揣测,事态如何发展,他也控制不了。
夫妻夜话时,谢云天趁着幽暗溜进柔妃宫中。
宫人早就被遣出寝殿,柔妃听到暗号后直接开窗,迫不及待地问,“陛下怎么样了?”
谢云天:“娘娘是希望陛下好转还是病危?”
柔妃斜他一眼,回位上坐着,“还不是你没用,陛下受伤的原因都找不出来,人也救不醒,如今这不上不下的,我能有什么想法?”
她怀疑陛下突然受伤是大长公主或淑妃所为,苦于没有证据。但凡陛下醒来,就能弄清楚真相,可偏偏人一直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