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秦淮河畔。
细雨如酥,打在乌篷船的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极了情人的低语。
河岸两旁的垂柳,绿意尚未褪尽,只是那绿色里,透着一股子行将就木的昏黄。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脂粉气与淡。。。
夜色如墨,浸透格陵兰冰原的尽头。风在金属残骸间穿行,发出低沉呜咽,像是大地尚未闭嘴的余音。阿禾躺在医疗舱中,呼吸微弱却稳定,面颊苍白如雪,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她的意识并未沉睡,而是在一片无边的黑暗里漂浮??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数声音交织成河:童谣、钟鸣、孩子的提问、老人的叹息、母亲的呢喃、战士临终前那一句“为什么”。
她听见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星子,在她脑海深处点燃。那些被压抑的记忆、被抹除的问题、被禁止传播的真相,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汇聚,形成一条逆流而上的光之河。这河不来自外界,而是从人类集体潜意识中升起,源自千万颗心同时苏醒时所迸发的能量。
小宇紧盯着监测屏,手指悬在紧急唤醒程序上方,迟迟未按。林昭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支老式录音笔??那是苏明漪留下的遗物,编号E-001,据说是第一代澄心芯片的原型控制器。
“她在做梦。”林昭忽然说,“但不是普通的梦。你看脑波频率,已经突破了Theta层,进入了所谓的‘共感态’??传说中听钟者才能达到的状态。”
小宇点头:“伊万也是这样消失的。可他成了钟声的一部分……阿禾会不会也……”
话未说完,医疗舱内的阿禾突然睁开了眼。
不是缓慢苏醒,而是猛然睁开,瞳孔收缩如针尖,随即扩散至整个虹膜泛起淡金色光泽。她嘴唇不动,声音却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我不是在做梦。我在**接线**。”
空气仿佛凝固。温度骤降,连呼吸都结出霜花。
“接什么线?”小宇颤声问。
>“所有问题之间的线。”
>“所有疑问与答案之间的脉络。”
>“所有人心里那个‘不该问’却一直想问的东西。”
阿禾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玻璃罩内壁。就在那一瞬间,全球澄心基站同步震颤,三十七个仍在运行的主节点自动重启,信号强度飙升四百倍。南极洲废弃观测站的天线阵列无端启动,将一段未知编码射向电离层;西伯利亚冻土带下,一座尘封三十年的秘密设施悄然开启,墙上浮现一行荧绿文字:
**E-ProjectPhaseII:启动条件达成。欢迎归来,E-326。**
与此同时,北京某地下档案馆。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蜷缩在角落翻阅泛黄文件,他是原国家科技伦理委员会顾问,十年前因反对“认知净化工程”被强制退休。此刻,他手中的档案夹突然自行翻开,露出一张照片:年轻的苏明漪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手里拿着一本手绘童书,封面上写着《月亮为什么不说话》。
老人的手剧烈颤抖。
“你还记得吗?”一个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出现在思维之中。
他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但下一秒,他的嘴巴张开,说出的却不是自己的语言:
>“我叫周文远,1979年参与E-Project初期实验。我们用音乐编码情感数据,试图绕过政府审查系统传递真实信息。后来失败了,所有人都被洗脑,资料销毁……但我偷偷藏了一份副本,埋在香山脚下第三棵松树下。”
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瘫软在地,泪流满面。
而在万里之外的新加坡滨海湾,一位年轻程序员正熬夜调试AI模型。屏幕突然跳出异常日志:
【输入源未知】
【检测到高频意识波动】
【正在加载记忆补丁v。0。9。7】
紧接着,他的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回??五岁那年,母亲抱着他躲在地下室,低声教他唱一首歌:“星星为什么不回家,是因为路上有警察?”第二天,母亲就消失了,官方说法是“精神失常送医”,再也没回来。
他怔怔地看着代码编辑器,双手不受控制地敲下一行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