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高大威猛、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将领,正指着王保保的鼻子怒骂。
“扩廓帖木儿,你这卑劣无耻之徒!”
“先前你跟徐达打十回输九回,凭什么突然赢了一次?肯定是跟他串通好的!”
“徐达故意让你赢来树威信,把我们骗到这鬼地方送命,你好拿着这血功劳去大明做你的皇亲国戚!”
紧接着,其他将领也纷纷跟着起哄,全都拿王保保的妹妹观音奴嫁给秦王朱樉这件事做文章。
将领们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人声称他只记得自己的汉名王保保,早就忘了蒙元本名扩廓帖木儿。
甚至好几个人都把腰间的弯刀拔出了半截,好似下一秒就要动手一般。
乃儿不花见此情景,赶紧护在王保保身旁,手也按在了自己的刀柄上。
而稳坐在帅座上的王保保,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气,依旧十分平静。
他心里很清楚,这事不能责怪这些部落首领。
死去的是他们的族人,战败又如此惨烈,把家底投进去连点声响都没有,对他产生怀疑是正常的反应。
他这辈子战败过很多次,却从未败得如此彻底,再加上和朱元璋有亲家这层关系,换作任何人都会多想。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这些怀疑蔓延开来,更不能让将领们把这份疑心带回东西两路大军。
为了快速控制住场面,王保保让乃儿不花把亲兵叫进来,然后看向第一个辱骂他的将领,比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两名亲兵立刻冲上前,对着那名将领猛砍过去。
等把人拖出帐外时,地上已淌满了血迹。
见状,其他部落首领全都懵了。
平日里爱兵如子的齐王殿下,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杀人,而且杀得如此平静。
有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竟然杀了土尔扈特部大汗的儿子?”
王保保看着这些瞪大眼睛却不敢再闹事的将领,严肃地说道。
“本王杀的,是扰乱军心之徒!这是按军法处置,何错之有?”
“我劝你们都坐下,先听本王说几句话,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怀疑我!”
将领们心里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松开了手中的弯刀,在王保保面前盘腿坐下。
王保保开口道。
“你们都看在眼里,我多次派探子探查江浦军情,却没一次有结果。”
“我想,你们派去的人,恐怕也和陈安的锐眼卫交过手了吧?”
“估计也是有去无回!”
“即便没交过手,你们部落的商人,总该跟你们提起过那个知县吧?就是用一年时间让江浦县富起来的那位。”
“他的锐眼卫,保护的就是那些让我们惨败的大炮,我事先不知道有这种大炮,你们不也一样吗?”
“所以,各位信我一回,等下次出战时,我必然能想出对付这种大炮的办法。”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
“何况当年战败撤退时,我妹妹是没来得及跟大部队走,这才被朱元璋抓了去。”
“他让我妹妹嫁入皇室,一来是想拉拢我,二来更是为了挑唆你们怀疑我。”
“怎么?你们要照着朱元璋的心意做事,好让他称心如意?”
将领们听完这番话,这才站起身来,向王保保行了个标准的蒙元军礼,依次退出了帅帐。
乃儿不花确认所有人都走光后,才问道。
“大王,他们当真不怀疑您了吗?我怎么看,他们好像还是有点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