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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庭审（第2页）

他展开纸页，上面用钢笔潦草记录着一段文字：

>“若双心共鸣者至树前，且情感已达‘无界之境’，则树可开启‘归途’。然须知：欲启归途者，必以‘真实之名’献祭过往之一忆。非谎言，非遗忘，而是主动割舍，亲手埋葬。否则，树怒，魂裂，永堕回响之渊。”

三人沉默。

“所以……我们必须放弃一段记忆？”林克看向她们，“而且必须是自愿的？”

“不是随便一段。”罗宾盯着那行字，“是‘最真实的那一段’。不能伪装，不能替代。必须是我们心底真正珍视的东西。”

乔迪忽然笑了，眼角却泛起泪光：“那我知道该献什么了。”

“别胡来！”罗宾立刻抓住她手腕，“你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我知道。”乔迪直视她的眼睛，“但我更知道，如果我们不打开归途，有些真相永远无法揭晓。比如你母亲的死因，比如为什么外婆要烧掉所有族谱，比如……这个世界为何会不断重复某些季节、某些事件，好像时间在这里打了个结。”

罗宾心头一震。

她想起昨夜那个金色麦田的画面??穿红裙的女孩奔跑而来。现在想来，那女孩的眉眼，竟与乔迪有七分相似。而背景中的农舍，屋顶形状分明就是林克家的老屋，可年代显然比现在早得多。

“你是说……轮回？”她声音微哑。

“也许我们已经走过这一遭。”乔迪轻声道，“很多次。”

林克倒吸一口冷气：“难怪每年秋天草莓都会莫名枯萎，冬天湖面永不结冰，春天的第一朵花总是紫罗兰……这些都不是自然现象，是世界的‘卡顿’。”

罗宾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思绪翻涌。若真如日记所言，那么这对戒不仅是信物，更是钥匙??通往过去、修正未来的钥匙。但她不愿任何人牺牲。

“让我来。”她说。

“不行！”乔迪坚决反对，“我说了我要献祭。”

“那就由我决定献什么！”罗宾提高声音，“我可以献祭我对纽约事业的记忆??那些项目、奖项、客户名单，全都可以不要！它们本来就不属于真正的我！”

“可那不是‘最真实’的。”乔迪摇头，“你心里清楚。真正让你痛苦的，从来不是失去成就，而是失去‘她’??你母亲。哪怕你记不清她的脸，那份思念从未消失。这才是你灵魂深处最真实的东西。”

罗宾怔住。

风停了，鸟鸣消失了，连心跳都仿佛静止。世界树的叶片缓缓垂下，像是在等待审判。

良久，罗宾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

“好。但我有个条件??我献出的不是‘全部’记忆，而是‘最后一次见她’的画面。那一天，她站在火场外喊我的名字，而我因为害怕跑开了。我一直恨自己没能回头。如果必须割舍一段记忆，那就让那个画面消失吧。我不想再梦见她哭泣的脸。”

乔迪紧紧抱住她，泪水滑落：“对不起……是我逼你做这个选择。”

“不。”罗宾反手搂住她，“是你让我明白，有些逃离，是为了更好地归来。”

林克默默退后几步，将空间留给她们。他仰头望着世界树，低声呢喃：“外婆，如果你能看到今天……你会欣慰吗？”

罗宾缓缓站起身，走向祭坛。她摘下黄宝石戒指，放在水晶瓶旁，然后闭上眼，开始默念心中那段最痛的记忆。

画面浮现：浓烟滚滚的老屋，火焰吞噬屋檐，母亲披散着头发冲出来，手中还抱着一本烧焦的族谱。她看见小小的自己躲在篱笆后，尖叫着：“露西！快过来！”可年幼的罗宾转身就跑，泪水模糊视线，脚步踉跄……

“我不要看了。”她在心中说，“我不再逃避了。妈妈，原谅我当年没有回头。但现在，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戒指突然迸发出耀眼金光，随即碎裂成粉末，随风飘入水晶瓶。瓶中蓝光剧烈震荡，继而转为纯净的白。与此同时，罗宾身体一软，乔迪急忙扶住她。

“你还好吗？”乔迪慌张地拍她脸颊。

罗宾睁开眼，眼神清明，却有一丝茫然：“我……刚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