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么?谁也不会觉得他们敢反抗,等级与身份的鸿沟不可逾越,这就是规则。
“你嫉妒了吧?”诺伊斯忽然笑起来,脸上有一道刚被树枝擦过,不断溢出血珠的伤,却毫不影响他紫眸却亮得惊人,“想不到我这试水的石头非但没死,反而得到了殿下的怜爱。”
示弱换不来仁慈,只会暴露软弱。再说,他也不想忍。
他想,多半是这段时间被雪因惯坏了。沃特迟迟不敢对他下杀手,分明是想继续利用他铺路,做梦!只要他活着,谁都别想靠近雪因!
“你!诺伊斯,你找死——!”沃特被彻底激怒,周身杀气暴涨。
“来!来啊!杀了我!你杀了我!你敢么!!”诺伊斯嘶声大笑,血沫溅上唇角,“然后等着殿下的怒火降临在你、和你的整个家族头上!”
他笑得浑身发颤,每一个字都淬着血与恨:“真可怜,到时候你绝对会生不如死…噢,对了,还有你的家族、咳咳……真值啊,我一个你看不起的东西,把你整个家族来给我陪葬,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骄纵,努力学着雪因、贵族们平日的样子,微微扬起下巴带着蔑视一切的眼神。试图掩饰恐惧。
身体却因剧痛而不受控地颤抖,疼痛从各处传来反倒是不知那一处更痛了,他也不在乎。
身体既然已经败了,精神上就必须赢。他像只保护领地,凶狠露出稚嫩尚未锋利乳牙的幼崽恐吓着对方。
沃特咬紧牙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他死死盯着诺伊斯,眼中的怒火渐渐冷却,眼睛慢慢溢出厌恶。半响,他陈诉着:“贱虫,和你雌父一样贱。”
诺伊斯浑身一颤,凶狠地话语堵在喉间,拳头不自觉捏起,指节泛白。
沃特语气不带情绪,表情带着贵族惯有的傲气,像只是在陈诉一个再不起眼的事实,反而让诺伊斯感到深深的绝望和羞辱。
“该不会你雌父救我也是设计的吧?拿命来给他独子换一个攀附荣华富贵、来到帝星的机会…真可怜,就算你能攀上殿下又如何,没人将你看在眼里,甚至那几位都不屑于来威胁你。”
诺伊斯死死瞪着他,想生气、想暴怒、想打烂这个贵族雌虫的嘴,又被‘雌父’两字硬生生堵住喉。
——你要忍,忍到站在顶峰。
——抓住一切机会,直到让我们血液永远流淌在顶层。
诺伊斯嘴唇张合几下,眼神湿润了起来,最终只能挤出虚弱的一句:“不许你提我雌父!”
“呵,贱虫!一家子命都贱。”沃特冷笑,“我雌父当初就不该心软,答应让你做我的伴读。”
“……”
“你雌父之所以答应让我做你的伴读,不过是想为你博取一个‘抚恤战死平民子嗣’的美名。可惜你雌父养出你这么一个蠢货…”诺伊斯狠狠嘲讽沃特。
为他,也为死去的雌父。
不想忍。
凭什么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还要忍受这些羞辱。
——你做什么都可以。
雪因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认真。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很软,抱着他的动作也很轻,会为他戴上数不清象征身份的名贵物品。仿佛他是什么无比尊贵的虫,而不是随处可见的一个…东西。
还会珍重轻吻在他指尖,带着酥麻柔软的暖意,一点点拂去来时的阴影。
高等级雌虫可以上战场杀敌换军功获得荣耀,而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抓住一切机会奋力往上爬,他从不认为自己比谁低贱。
“是么?至少我这个蠢货不会让我雌父拿命来换前程。”沃特开口。
“草,你去死吧。”诺伊斯双目赤红,不顾重伤的身躯,握紧拳头冲了上去,却被沃特轻易踹飞,重重撞在树上。
“哈哈哈…”诺伊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上快被血浸透,“对,就是你看不起的我这种贱虫,现在和殿下在一起,是他最为宠爱的雌虫。”
“以后,我的、我雌父的血脉,你看不起的低贱的血脉,会永远流淌在你够不到的顶层。”诺伊斯眼睛带着水意,“就算今天被你踩在脚底又怎样?以后你看到我的虫崽——”
他剧烈咳嗽着,浑身脏污却依然扬起骄纵的笑,在阳光下肆意扬起头:“…只会有跪下的份。”
……
“是么?”沃特愣了愣,眼中的暴怒沉淀为极致的危险,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冰冷彻骨的笑容:“那还真是…多谢你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