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了几件闻溪留下的、早已被遗忘的旧衣物。
当闻敘白得知消息,急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谢珣抱著那几件旧衣服,如同抱著稀世珍宝。
闻敘白红著眼睛嘶吼:“谢珣,放下!那是我弟弟的东西,放回去!”
卫兵试图阻拦,但暴怒中的闻敘白竟硬生生衝破了阻拦。然而,他刚靠近几步,就被谢珣狂暴的顶级alpha信息素狠狠压制。
无形的重压让他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
阿纳莱拼死衝上去,死死拖住闻敘白往后拽:“別过去,他彻底失控了,你会死的!”
而谢珣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小心翼翼地將脸深深埋进那几件残留著微弱,早已消散气息的旧衣物里,贪婪地汲取著那一点点虚无的慰藉。
那件事之后,闻敘白便不再是谢珣的副官了。隔阂已然深种。
其实,在闻家那场晚宴之前,谢珣就知道闻敘白会回去。但他刻意留下了闻敘白,然后和他同行,一同出现在闻溪面前。
为什么?
因为他太害怕了。
害怕闻溪眼中那份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的无牵无掛和冷漠不在乎。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任何可能拴住闻溪的东西。
他想,闻溪或许是需要亲情的,是需要闻敘白这个哥哥的关心的。那么,他就把闻敘白送到闻溪面前,从一开始就送过去。
但闻敘白自己心里有疙瘩。
谢珣曾暗示过闻敘白带闻溪去检查身体。
可是第二天,当闻溪独自前往阿纳莱那里进行至关重要的体检时,闻敘白却没有出现。
谢珣知道,闻敘白根本没什么脱不开身的重要事务,他只是……还需要时间去面对自己的內心。
谢珣理解,但他希望闻敘白不要拖得太久。时间,对他和闻溪来说,都太过奢侈。
此刻,谢珣看著眼前闻敘白眼中那份对闻溪毫不掩饰的在意,也看到了闻溪態度中那一丝的软化,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却依旧无法完全放鬆。
前世那个决绝跳海的身影,像一道永恆的阴影,笼罩著他。
闻溪又和闻敘白简单说了几句,隨后,他转身,走向谢珣那辆黑色的悬浮车。
坐进车里,闻溪疲惫地靠上椅背,闭上了眼睛。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他累的想就此睡过去。
几秒钟后,他感觉到身边的谢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动作很轻,接著,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臂极其轻柔地环过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著他的后脑,將他微微揽向了他自己的肩膀。
闻溪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谢珣身上传来的、已经收敛却依旧存在的alpha气息,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和那份极力控制的温柔。
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最终却化为无声的嘆息。
太累了。
身体像是散了架,连推开他的力气都吝嗇给予。又或许……是这短暂的、被小心翼翼呵护的依靠,在无边无际的疲惫中,竟透著一丝难以抗拒的诱惑。
闻溪最终没有睁开眼,也没有说话。他放任自己身体的重量,完全地、安静地靠在了谢珣的肩头,默许了这片刻的依靠。
车內一片寂静,谢珣感受著肩头那份真实的,温热的重量,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臟,似乎终於找到了一个可以短暂停泊的角落。
他微微收紧了手臂,將下巴轻轻抵在闻溪柔软的发顶,深邃的黑眸望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光影,最终落下了一个无人察觉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