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没有推开她,气氛陡然变得暧昧,陈初讪讪地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按住:“怎么不盖了?”语气带着调侃,声音却不似往常那般中气十足。
陈初拉了一下,把手从他眼上拉下来,却依旧被他扣着。
经过这么一小段插曲,时间也不觉得难熬,连故障抢修好也未曾察觉,直到脚下又是一阵晃**,观景舱徐徐下降,才听见陆寻说:“要落地了。”
陈初“嗯”了一声,观察着他的脸色,没有原先那般可怕,但还是白得可怕。
才将将落地,陈初已看见陆淼淼那张泫然欲泣的脸,舱门一打开,她尖锐的嗓音就传来:“可没吓死我……”
新鲜空气铺天盖地地涌来,陈初这才有了踏实感,但她却没有出舱门,侧身让陆寻先走:“你不舒服,走前面。”
那人却像被点了穴,突然愣住,黑漆漆的眸子定在她脸上,像是不认识一般。
陈初推了他一把:“还不走,想些什么呢!”
他这才有了动作,却不是出舱,而是将手放在她肩膀,轻轻将她推出去。
“你先走。”
[5]
司机老王来接他们,陆淼淼上了车,陆寻却将车门一关,吩咐老王:“将小姐送到公寓,再来接我们。”
陆淼淼也不反对,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随即了然地点点头,和司机先走了。
倒是陈初不明所以:“为什么不一起走?”
“我想走一走。”一副“我想走,你就得陪我”的理所当然。
在观景舱待了一个多小时,陈初也有些不舒服,走走吹吹风也是挺好的。
太阳已下山,只有晚霞围绕着天空,橘色的光芒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柔和温顺起来,包括陆寻的轮廓。
一路上陆寻的话不多,陈初是话多之人,与他待在一起竟也不觉得尴尬。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陈初低头数着脚下的步数,数到“2945”的时候,忽然听见他说:“陆淼淼挺喜欢你的。”
她愣了一下,方说:“我现在也挺喜欢她。”顿了顿,说起两人之前的针锋相对,“你不知道,先前我们可不是这样,一言不合就吵起来,全寝室楼都知道我俩关系不好。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就是互相看不顺眼。也是后来,关系才变好,慢慢成了朋友。”却没有再往下说。
这个“后来”,她没说,陆寻却记得。
那日他加班,与投资方远程会议,突然接到侄女的电话,声音悲惨凄凉:“小叔叔,你快来警局救我。”他吓了一跳,顾不上还在开会,就急匆匆赶去,到了那一了解情况,哭笑不得:侄女去看演唱会和一群脑残粉有了矛盾,原本只是小事,对方动手打人他自有办法让她们好看,这个傻大姐却有勇无谋好心办坏事,让人脑袋开了瓢。
且,陆寻听过那个名字,陆淼淼在家絮絮叨叨说过几次,知道这女孩与她向来不睦。
既是不睦,又为什么突然出手相助,带了什么目的?
是以陆寻看向她的目光便带上了审视,她也不畏惧,甚至一脸正气凛然,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但这与他并无关系,反正再也不会有交集。
谁知后来却总是与她有羁绊,先是陆淼淼,又是Aaron,每一次她都像个热心的陀螺在周旋,明明事情皆与她无关,她却比当事人更着急上火。陆寻一点也不相信,她是单纯的善良热心,肯定是心怀鬼胎。
他冷眼旁观着,看她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可是并没有,她总能一次次带给自己惊喜,一步步瓦解自己的防线。
陆寻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他已经将自己的后背完全**在她面前。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因为她的忽视而恼怒,因为她与别人亲密而吃味,莽莽撞撞地出现在她面前,希望她所有的目光都专注在自己身上。
这样很危险。
他也试过刻意忽视逃避她,甚至是尝试去接受另一个人,比如暗示过他的冉书瑶。但他发现,这很难,木已成舟,不知何时她已静悄悄地进驻他的心中。
不能抓太紧,又不想放走,只能任由她来去自如。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听见陈初问:“你……你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他诧异地转头,她却没看他,盯着自己的脚,好似这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