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维看不下去,拎着陈勉的兜帽把他揪到小屋,一根手指头指着他鼻尖:“再这么跟你爸妈说话我抽你信不信?”
陈勉却低下头,双手捂住脸。
陈斯维视线瞥到书桌前,墙上除了日程表、单词和各科公式以外,还贴了一张奶茶店的卡片,卡片被细心塑封好了,集满十个印章可以再额外换一杯奶茶。
上面已经盖着十个戳。
够没出息的。
“陈勉,你别傻了。”陈斯维顿了顿,仍然坚持说:“那个姑娘早就不要你了,她走了这么长时间,连消息都不给你留。”
“你何必为了一个不要你的人拿自己未来做赌注?三叔三婶都是医生,他们不想让你学医是有理由的。”
“万一呢?”陈勉不服气:“万一将来能遇到她呢?”
“遇到她又能怎么样?”
“她会知道我学了临床,就会觉得我曾经也为她努力过。”
同时也会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听话,他还是硬拗着改变了人生原本应该走的道路。
陈勉想让她内疚。
这太幼稚了。
陈斯维明白小男生的心思,她叹气,轻拍他微伏的肩:“我理解你,小的时候真爱总是无敌。但你的人生也只有一次。陈勉,为你自己选择。”
陈勉最终还是报了临床,他坚信这就是自己的选择,也是他自由意志的胜利。
家里气压很低,他在房间里,听着陈光泽在客厅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
陈勉轻抚着彼得的背毛,在心里又给成欣然记了一笔。
是你让我变成了这么糟糕的、极端的、一意孤行的人,是你让我跟我爸妈吵架,全都是因为你。
如果再见到你,我一定要加倍奉还。
时光流转,陈勉去了北医。
大一他们所有的课都在本部上,曾经高中同学里有十多个和他同校的,散落在各个院系,数他最忙。偶尔同学间聚会时,大家会流露出对医学狗的同情。
但陈勉却觉得临床并没有大家形容得那样消极。
因为课业足够累,每天都像在念高三。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偶尔去打几场冰球,或者在学校踢球,把一切时间都塞得满满当当,他反而觉得这样不错。
他忙到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大学是人生新阶段,许多过往的不愉快便在这样迈步的过程当中被无形消解掉。
执着太久的事儿,本身就不具备意义。
大约可以归功于成长和成熟,陈勉自认为对成欣然的感觉已经淡了很多,至少不是恨了。
刚上大一没多久,陈勉又成了班长,还进了校足球队。校队的男生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各路人马盯着。校际赛踢完以后,追他的女生络绎不绝,这个师姐那个系花的。
有些胆子大的,甚至下了公选课直接在三教门口堵他。
但陈勉却没什么兴趣。
偶尔室友们跟他开玩笑,会说他装逼。
陈勉笑着回:“书都背不完,有点儿时间不赶紧去踢球网吧五连坐,谈个狗屁恋爱?”
他真不想再谈恋爱,太低阶了。
这帮人以为搞对象是什么有趣的事吗?
所有流程他早都一二三四走了一遍,想想就觉得自己当初简直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