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不用怕,在姐姐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的。”
我摸摸云涯的头,安抚他一下,然后转头问内需司的主簿:
“主簿大人,你看看,那个孩子身上穿的,可是你之前说的那件袄子?”
主簿领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说道:
“正是这件!”
“你确定这件是上个月才做的,而不是以前做的?”
我看了一眼奶娘灰败的表情,故意又问一遍。
“决不可能!内需司给主子们做的活儿,用的都是缠了金银丝的好线,哪怕支出一寸一厘,都要入账记录,做的什么样式,用的什么料子,剪了多少线,都有记录,一查便知。”
主簿声音洪亮,眼睛上下打量那孩子身上的衣服,渐渐显出怒色。
“这孩子身上的,分明是给十九王子做的袄子。只是这尺寸不对,先前玉京宫报给我们的尺寸,分明用的是这个孩子的,不是殿下的!”
够了,足够了。
我扬起手,打断了主簿的滔滔不绝。
“可以了,主簿大人。事情的真相如何,本宫已经很清楚了,自会处理。现下有件事想麻烦您。”
“公主只管吩咐,下官定当尽力。”
我点点头,将一直偎在身边的云涯推到他面前。
“这次做的那批冬衣,云涯怕是都不合身,我想请主簿大人再替云涯赶制几件时令的衣服,一应开支都从我琉璃宫出。”
“不必,不必,每年各宫的主子们对衣服不合心意要返工,是常有的事,内需司专门有这笔款项,公主不必费心。”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不罗嗦了,吩咐人带云涯下去量尺寸,却又被那主簿拦住了。只见这小老头眼冒精光地对着云涯转着圈儿地打量了一番后,像只得胜的公鸡般昂起头:
“公主,下官已经记下了殿下的尺寸,三日内,定为殿下准备好合身的衣物。”
“好,那就有劳了。”
我让人送走主簿大人,再打发赤纬哄走还粘着我的云涯,将灼灼的目光转向早已瘫在地上面无人色的总管夫妇。
“欺上瞒下,私用御品,刻薄主子,随便哪一样,就够你们死的了,说说,你们能死几回?”
我的声音很轻,但足以吓破他们的胆子,几个胆小的宫女已经昏过去了,剩下的人一个劲儿地磕头,脑门上已经淌下血来。
“公主饶命啊!小的们猪油蒙了心眼,一时贪心,犯下了错,以后再不敢了!”
总管和奶娘趴在地上声泪俱下。我点点头:
“既然知错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的声音轻飘飘的,可总管他们却好像被重重地锤子打到一样猛地一震,然后就象滩烂泥一样软倒在地上。
我站起身,用一种近乎愉快的声音宣布:
“这些个宫人和宫女,都送到净事房总管那儿去,三年内,宫里所有的茅厕都由他们清扫,而且每天只准吃一顿饭,除了隔夜的馒头和清水,其他的不给。总管和奶娘,发配到军营里去做军奴,不得赎身。至于这个小的,就留在宫里吧,交给宫奴监安置吧。”
说完,不理会一屋子哭闹的人,径自走了出去。
几句话就能操纵生死,这感觉……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