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慢慢说。”
“监控拍到了,在麻辣烫店门前的拐弯处,一个捡破烂的骑一辆三轮车,把一个小女孩捂晕后塞进了三轮车里,太他妈胆儿肥了!”
程松岩的烟烫到了手指,他急忙扔掉,说:“然后呢?带去哪儿了?”
“他下一次出现是在友谊路和龙石路的交叉口,再下一次是在友谊路和松花街,再然后是起点巷,后面就没了。”
程松岩听着小沈的话,脑子里已经画出一幅城市地图,沿着友谊路,一路向西,龙石路,松花街,过了起点巷,就是郊区了。他让小沈赶紧去起点巷,在那里等着会合。然后他跑回屋子,直奔医务室,喊许丽带上无线电测向设备跟自己走。许丽立马跑回技术科拿设备。
张桂琴的脚刚处理好,现在也知道疼了,一瘸一拐地问程松岩:“怎么了?有线索了?”
程松岩点了点头说:“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
“程队长,你带我一起去吧。”
“出警不能带你去。”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好不好?让我在这儿干等着,我实在等不下去。”她拉住程松岩的衣服不放。
程松岩又急又火,甩开她,说:“这是出警!你以为是闹着玩呢!你这一瘸一拐的,万一拖累了救你女儿怎么办?”
张桂琴像是被吓到似的,松开了手,许丽背着设备过来,不忍心地看了她一眼,跟着程松岩离开了。
两人上了警车,直奔起点巷,等赶到时,看到小沈已经等在那儿了。三人会合,上了同一辆车子,再往前开几百米,就是荒郊野外了。前几天刚下了雪,车灯一照,方圆几里,一片白茫茫,连只野鸡都藏不住。
小沈纳闷:“这人能去哪儿呢?”他下车,拿着手电找车轱辘印。
程松岩让许丽试着测向:“这荒郊野外的,应该好找电波吧?”
许丽拿出设备,在调试,小沈却跑回来敲车窗,说:“找到三轮车轱辘印了。”
程松岩一听赶紧下车,许丽也跟着跑了下来,三人顺着小沈找的车轱辘印,一路往前走。车轱辘印七弯八拐,顺着小路把他们往回带,带进了一片待拆迁的平房区。这里的居民全都搬走了,没有灯火,漆黑一片,车轱辘印消失在一户铁门前。
大门没锁,程松岩推门进去,堆满纸箱和水瓶的三轮车就停在院子里。两人屏息静气,往屋门靠近,程松岩做了个一、二、三的手势,在比到三的时候,一脚把屋门踹开,随即打开手电,只见一个人影嗖的一声,推开后门跑走了。
“站住!”程松岩大吼一声,追了上去,小沈紧跟其后。程松岩跑出后门,看着那个人影朝西边跑去,程松岩朝天上鸣枪,那身影停顿了一下,随即拐了个弯继续跑。程松岩拔腿再追,拐过去看是个死胡同,那人翻墙跳了过去。
程松岩也翻墙跳了过去,可落地时却踩在了废木料的几颗钉子上,他忍痛把木板拔出来,钉子上沾满了血。他顾不了那么多,爬起来继续追,却见自己已经跑回了前门那条路。
许丽仍旧拿着木棍蹲在地上,她刚才听到鸣枪和追跑的声音,可也不敢乱跑,怕添乱出了岔子,就一直守在前门。这时看一个身影跑来,见不是程队和小沈,便一棍子挥了上去,抡在了那人的腿上,那人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她起身上前又要挥一棍子,但那人却一个翻滚,随即一抬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她吃痛跌坐在了地上,那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程松岩追了过来,看许丽坐在地上,许丽大吼:“别管我,快去抓人!”程松岩越过许丽继续追,一路追出了平房区,面前是一片野湖,在黑夜里泛着微微的白光,那人在冰面上的身影,像是一棵树或是一根玉米秆,摇摇摆摆的。
砰的一声,身后传来枪响,小沈气喘吁吁地站在程松岩身后,朝湖面开了一枪,可是没打到人,但那身影明显矮了一截,他在弓着身子跑。
小沈又开了一枪,还是没打到,便继续追了上去,程松岩瘸着脚跟在身后,看着小沈越来越接近那个身影,却传来扑通一声,小沈的影子消失了。程松岩暗叫不好,咬着牙往前跑,跑到跟前才看清,前面是一个冰窟窿,小沈在水里面挣扎,随着冰碴子起起伏伏,就快要冻僵了。
程松岩急忙匍匐在冰窟窿旁,缓缓爬过去,伸出手,拉住小沈,然后一点点地后退,再后退,才把小沈拉出水,又拉得离冰窟窿远了些才松开手。
小沈翻了个身,气喘吁吁地躺在冰面上,缓了好一阵,哆嗦着说:“差一点,差一点就抓到了。”程松岩抬起头,那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夜幕里,再环顾,四面八方,暗夜无星,都没了方向。
程松岩通知了刑警队,老孙带着一伙人赶来在车边会合,车门一打开,张桂琴也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张桂琴说:“程队,你别怪这位大哥,是我硬缠着来的,听说找着人了,那看到我女儿了吗?”
程松岩摇摇头说:“你既然来了,就老实在车里待着。”
张桂琴说:“我明白,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程松岩随即布置任务,先让人把小沈送回去,然后让老孙带人在方圆几公里内,地毯式搜查。
大家领了任务散去。程松岩抽了根烟,准备回刚才那个铁大门的屋子,看看还能找出什么线索,可刚要离去,许丽突然叫住他,说:“程队,我测到信号了。”
程松岩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我的无线电测向设备,测到信号了。”
程松岩急忙跳上车,看到测向设备的指针微弱地摆动着。
许丽看着前方的茫茫雪原,说:“这荒郊野岭的,咋能有信号呢?”
程松岩说:“你快定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