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愿意给她角色,只要她把自己的老板留在这里陪睡一晚。
“听起来真划算。”她的唇角不受控制的勾起,可那抹笑应着她脸上的瘢痕和将门用力推开的动作,竟显得有些狰狞:“但,去他妈的角色!”
卧室里的情况很不好。
墨卿修上半身**的躺在卧室的大**,眼镜被随意扔在床头柜上。他的衬衫和T恤被凌乱的丢在地上,西裤的扣子和拉链也被解开了,裤腰正卡在臀部附近,看不出是被脱了一半还是刚往上穿了一半。
陶雪池一见这场面,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就连脚下的地面都开始不停地打转。
完了完了,老板贞操不保,回去墨七非把我剁成渣渣不可!
她捂着心口平复了半天,这才勉强稳住心神冷静下来。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墨卿修上楼的时间距离Jennifer下楼帮自己叫车有大概不到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之间,他从清醒到酒意上头要用掉一会儿,Jennifer应该来不及对他做什么。而Jennifer下楼帮自己叫完车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更是来不及对他做什么。
况且他都醉的人事不知了,她还能做什么?
这样捋顺着时间轴,陶雪池心里渐渐踏实了。她将床头柜上的眼镜放进自己上衣胸口的口袋里,又将地上的T恤别进了自己牛仔裤的腰间,再捡起衬衫套在他身上简单扣了几个扣子,最后又把他的裤子扣好。一套动作下来,她已经折腾出一头的汗。坐在床边喘息的功夫,她侧头看着**沉睡中的某人。或许是不胜酒力的关系,他脸色格外的白,那双素来沉黑含笑的眼阖着,密长的睫毛应着额前碎发,淡樱色的薄唇没有像平日里一样勾起,整个人更显的冷漠难以接近。
这么一张脸,醒着的时候看起来还客气点,现在喝醉了连客气都懒得装,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Jennifer居然也敢下嘴!
她这样想着,横了Jennifer一眼,就见对方靠在卧室门口点了根烟:“要走就赶紧走,我要睡了。”
陶雪池冷笑一声,抓着墨卿修的胳膊一咬牙将他背了起来。随着时间的发酵,混杂着酒精的血液让她的头脑越发飘然,就连脚下的步子也开始有些打晃。她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努力让自己走出了一条直线,哪知经过卧室门口时一股浅白色的烟雾忽然从旁侧飘了出来。
Jennifer将半口烟喷在她脸上,执烟的手势和脸上的笑容一样优雅从容:“走好不送。”
陶雪池将背后一米八几的男人往上背的更牢靠了些,空出只手夺过她的烟盒与打火机,笑着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不客气,我祝你漫漫长夜孤枕难眠。”说完,她把剩下的烟和打火机往兜里一揣,拎起沙发背上搭着的那件西装外套,背着他缓缓离开了房间。
酒店大门口,Vikas安排的车来得及时。她在司机的帮助下将墨卿修扶进了后座,车子平稳的朝远处开动。新德里的夜景相比麓林而言无趣许多。街道上偶尔有别的车子疾驶而过,两旁昏黄的街灯下有乞讨的流浪汉。没过多久,车子驶入了僻静的别墅区,停进了Vikas家的院子里。她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暗着灯光的别墅:“大家都睡了?”
“是的,陶小姐,要我去叫醒Vikas先生吗?”
“不用了,你把他抬到我背上,我把他弄回房,你先去休息吧。”她说:“辛苦你了。”
这话说完不到两分钟,陶雪池就把肠子给悔青了。
一个人可以表里不一到什么程度她不大清楚,她只知道墨卿修看起来很瘦实际上却很重。等把他背进三楼的卧室时,她脑门上的汗珠已经开始霹雳啪的往下掉了。
阳台的推拉门没有关,八月的晚风轻轻拂进来,可那股风竟是热的。身体里的酒意借着那股熏风渐渐燃成一股文火,正一点点的将她的大脑炖的越发混沌。她将墨卿修丢到**,高大颀长的身子随着起伏的床垫晃动了两下,借着月光,她看见他的眉头皱了皱。
“你还敢跟我拧眉毛?不服是吧?我问你,你自己多沉你心里没数是不是?表里如一看着瘦背着也瘦有这么难吗?当个肉滚滚的暴发户有那么难吗?”陶雪池数落着自家老板,脑子越发昏沉,话越发多,胆子也越发大起来。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口怼了怼:“你又不跟人打架,被人扒了都跑不了,弄一身肌肉干嘛?死沉死沉的,这不是给救援工作添加负担吗!”
他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她坐在床边抹着汗水歇气儿。等呼吸渐渐平顺下去,她摸了摸口袋里从Jennifer那缴获的半包烟,走向了露台。
炙热的气流从远方缓缓涌来,那速度慢的简直不像是一阵风。
她迷迷糊糊的想,Jennifer说的对,LP制片人是整个电影项目的攒局人,拉投资、谈发行都依靠她,确实是连Ira也不能完全否决其意见。现在她跟Jennifer算是彻底撕破了脸,摩诃摩耶这角色大概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但希望也不是完全没有。国外的电影圈责任划分比国内成熟许多,LP制片人关于定角色一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要看具体在电影合同里怎么写。万一Jennifer真的只负责谈生意,自己拿到这个角色正好还能好好恶心恶心对方。她就不信这么大的项目,六七年的前期筹划,Jennifer能舍得半路撒手。再说即便拿不到角色又能怎么样?这世界上好导演好团队多了,她就不信Jennifer手眼通天到能让自己断了这行的粮!
在这样踌躇满志的决心中,陶雪池将烟头狠狠丢在地上用脚碾捻了捻。之前因为角色需要,她偶尔抽过几支烟,但实在称不上烟民或有烟瘾。此刻融着酒精的血液里掺了点儿尼古丁,她的脑子开始越发昏沉。和Jennifer对峙时紧绷的神经经过刚刚那番慷慨激昂的内心活动后此刻已彻底放松下来。她晃了晃脑袋,眼见面前的阳台栏杆开始重影儿,于是撑着脑子里最后一丝清醒回到了房间里。
她拎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口水,又踢掉脚上的鞋跳起来把自己抛到了**,一头扎进软软的枕头里。
房间里没开灯,远处街灯昏黄的光亮映着冷的色月光从洞开的阳台门洒进来,一切都显得安静而祥和。
忽然,**的人动了动,伸手将自己上衣口袋里的眼镜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
怪不得那么硌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