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大得很。
“大公子!这里头没人,二夫人当真不在……”
“真的不——”
“——砰!”
门猛然推开,外头光亮尽数落进来,王烟凝怔怔回头,便瞧见一张沉着怒气的清俊脸孔。
男人最后两字压重,嘴角沉着冷意,“这是不、在?”
来人是赵家大公子赵亦学,他身后,方才拦门的侍从恨不能缩成“豆”滚离这片地,对上王烟凝的视线只能频频作揖求助。
“和他们无关。”王烟凝扶着桌案站起身,手猛然拨弄,趁着禾穗靠近,飞快把账册踢到她脚下。
赵亦学下意识去扶她,皱起眉,“喝了多少?”
他眸光一挪,看着禾穗,“这位是……”
忽然想起了些什么。
“你是,慎之的……”
见他往前,王烟凝一个没站稳,拦上前几步,“我今日……心情不好,禾娘子家的卤味下酒正好!”
赵亦学护住看似要倒却又撑着站稳的人,指尖蜷缩忽而收回,满眼关切。
“缘何心绪不佳?你可知你不见了,我有多担心……”
“我这不好好的?”
禾穗眼观鼻鼻观心,一群人呼啦啦地来,被王烟凝几句话打回去,又呼啦啦地簇拥着她走了。
弯腰捡起账册拍干净灰,塞进怀里。看方才的意思,这位大公子还和周慎之是熟识,此前在王夫子的私塾应当都见过。
她眼瞧方才王娘子“醉晕”过去,这大公子担忧的劲儿,口里直唤“夫人”。这旁人若知晓,清楚王娘子是赵家二夫人,是他小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唤的是自己娘子。
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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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任洵总觉得禾穗这几日有些不对。
从前总是婉拒相助,让他只得见缝插针帮忙的人,难得问他是否得空,寻他单独相处。
“铺里的桌椅,有几处坏了,你何时有空?我们……一起去趟木匠铺?”
此前翻新小推车,还有这批桌椅皆是找老吴打的,从他手里出来的物件都经用的很,应当坏不到哪儿去,且……
任洵撇开眸光,“老吴这几日有事回老家了不在铺里,若是问题不大,我来修也是一样的。”
“行!”禾穗应下,又有些犹疑着看他,“那我一会叫你一起?”
原先那个世界谈恋爱好像也就是这样,有事没事约在一起,压个马路看个电影?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人多相处吧。
任洵会意到什么,不自觉放轻声音,“好。”
踏着纷乱树影,二人行至铺里。
倒不是禾穗说谎,光斜斜落在一方烫裂桌角。
光影浮尘里,男人袖口挽至肘间,俯身勘验完榫卯处,拎出刨刀在烫疤上来回推拉,挫起木屑。
禾穗帮忙扶着桌,减少晃动。顺着落影,看男人侧脸凌厉,眸光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