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零零散散大酒楼来订货的就有五六家,小食铺亦有十来家,还有商队两支都是定下来的!!”王烟凝掰着手,忽而一顿,眸光越发亮,“我估摸着你寻那小庄子再多便做不得了,这才叫他们没再收订单呢!不然还不止这些!”
“对了,还有打听买方子的我也叫人回绝了,只说是柳河镇的禾记食铺,你说的那个词叫什么,独家…源头供货!”
禾穗也被这欣喜砸晕了头,耳朵里嗡嗡作响。
自打准备推广卤鹌鹑后她就想到了一些问题,同郭六娘相商,在她庄子上租地租房起灶,处理完的鹌鹑直接炸后放入卤汁中卤制。
原是说的场地人员工具皆她来出,卤汁她也调好比例后送来。可此前卖的不错,郭六娘也赚了些,知晓禾穗有此意后,手一挥“既然都按利划分哪有全让你一人操心的,这卖的多,钱我不照样也能多挣些?”
禾穗便负责卤汁调配,再教会了郭六娘庄子里几个可信的长工转业专门制作卤鹌鹑,她则定期来查看。
卤鹌鹑这生意,她出本钱,出技艺,还要销出去,每次回来便抽出本钱提一成的利给郭六娘,剩余纯利,再按二分八厘与她细分。
为着不坏在半路,更好保存,也做出了些调整,卤好的鹌鹑得彻底放凉,用干荷叶包裹再用蓑草裹紧,一只只头尾相叠码进陶坛里,放些吸潮的米糠,再用油纸彻底密封坛口。
不过加上这些准备,还有路上运输,免不了比原先的价要贵上一、两文。起初禾穗还担心价钱的事,想着压些价下来,却被王烟凝拦住。
“也就是我们这养的鹌鹑多,外头没二两肉的活瘦鹑都要十五文呢,虽比不得京城里加个名头就能买出天价,但你这费功夫不说滋味还好,真算不得贵!”
茶师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退下了,案上摆着两盏茶。
估摸这里王烟凝常来,茶师早就熟知她口味。
说累了,王烟凝抿了大口浮着奶饽的玉露腴。瞧着禾穗嘴角挂着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抵了下她肩膀。
“是不是不敢相信?”
其实她也不太敢相信,此前原本是答谢,接着才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她被困在赵家,看大夫人那模样只觉得悲戚。她要有银子傍身,要为自己活。
既然走不出去,那就顺势利用。她是感谢禾穗,可愿意帮她更是看中她身上有她没有的那股劲,她活得比自己还要用力,逃离赵家独身支撑起食铺,满心斗志、野心勃勃。
这些对女人来说不是坏词,她帮她也是在帮自己。
禾穗浅饮了口面前的“蜀道魁”。
一道清爽悠香滑入喉中,不苦涩反倒略有些咸意。在此衬托下,回甘更为清甜,口腔里四处充盈着薄凉爽气,并一股淡淡的柑橘香。
禾穗何尝不知哪有她说得这般容易,这几处除了借靠赵家的渠道,还少不了王烟凝的帮助。
她祖父出身翰林院,此前办私塾时不少大户人家慕名而来,王娘子也在侧帮衬,如今去了他们的地盘那些大户少不得为其中几分师谊买单。
人情这东西说来奇怪,说是有些交情,却不见得会为王娘子开罪赵家或是谁,但事过去了心里多少有些憾然。下次遇见,存些弥补之意,为圆回那些情谊钱倒舍得掏。
食肆酒楼里多是寻常食客,放上宴会便是更进一步推入高门大户。
禾穗明白她的用心,更感慨这机遇来的猝不及防。
此刻两人相视而笑,禾穗拎着茶盏在手里轻轻转动,探过去碰了下王烟凝的。
“这要是杯酒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