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大概,好像叫什么‘巴黎’什么的。”
黑咪和樊小超很快查出,市里唯一一个带“巴黎”二字的蛋糕房位于东城某小区的一层商铺,全名叫作“漫巴黎欧式蛋糕房”。他们到达店内核实售货记录时,很快就找到了助理提供的订单信息,然后又翻看了店内的监控视频,在店员的配合下,很快找到了生成这张订单时的监控录像。
一目了然,订蛋糕的人就是林旭,时间是九月三十日的中午。画面里林旭身穿卫衣和牛仔裤,独自一人在玻璃展柜前挑选了好久,才选定了一款粉色奶油镶边的生日蛋糕。
黑咪又在店员的帮助下查阅了这之后的监控录像,却没有查到十月二日林旭取蛋糕的录像。后来经过另一位店员的回忆,蛋糕其实并不是被客户取走的,而是送货上门的。
“哦,这个订单我有印象,这位木先生订完蛋糕一天之后,突然给我们打电话,问能不能把蛋糕送到家里去,可以加钱。”店员在柜台前说道。
“那你们送了吗?”
店员说,本来店里并没有送货上门的业务,但因为这位客户提供的地址并不远,再加上他愿意加付一百元的配送费,所以店里欣然同意。经樊小超查询,配送地址竟然就是绣竹园小区。只不过不是林旭家所住的9号楼,而是11号楼5单元301室,收件人是王女士。
李出阳知道后,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但一时又对不上号。倒是孙小圣,满腹狐疑地坐在椅子上问大家:“如果林旭十月二日晚上就在绣竹园给人过生日——甭管这人是谁,根据他对咱们所说的,他二日晚上就在绣竹园,那为什么还要店员把蛋糕送货上门?自己拎着蛋糕去不就行了吗?”
“有可能是因为有事,来不及到店里去取,所以先让人把东西送过去?他确实也说过,他是晚上九点左右才到的绣竹园。”樊小超说。
黑咪摇头:“那也不对。他说九点多到的是自己家,并没有提这个王女士家啊。按照咱们查的监控录像推断,他的车当晚也是八点五十分左右到的绣竹园附近,他也没时间去一趟这个王女士家,然后再回自己家啊。”
李出阳这会儿终于想起了什么,捅了捅孙小圣:“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走,先去找这个王女士确认一下。”
一小时后,中午十二点左右,孙小圣和李出阳就抵达了绣竹园11号楼的楼下。这幢楼位于林政军家所在的9号楼的南侧偏东一点儿,两楼间距不大,中间隔了一个小花坛。花坛里竖着几排晾衣架,上面晒满了花里胡哨的被子,一个妇女带着孩子在花坛的甬道上玩耍,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与9号楼不同的是,11号楼的楼道脏乱不堪:楼梯上遍布灰尘,拐角处还堆放着很多矮柜、纸箱子和废旧马桶之类的杂物。如果突然发生火灾,恐怕这栋楼里的住户都凶多吉少。孙小圣纳闷,明明同属一个小区,楼的规格也都一样,怎么内部环境有着如此大的差别?还是说9号楼的管理者责任心强,都是孔垂青那样的积极分子,才把卫生标准和安全防范措施都落实到位的?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等他们爬到三楼,发现左侧的301室的门竟然大敞着,客厅的陈设一览无余。
孙小圣和李出阳有些傻眼,他们做过这么多次访问,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孙小圣歪头向客厅看去,发现屋里摆着皮质沙发和玻璃茶几,地板上铺着好些报纸,报纸又脏又破,拉低了整间屋子的观感。孙小圣抬手敲门,然后听见北侧的次卧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个摇动着轮椅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了客厅通向次卧的走廊里。
女子身穿一身浅黄色的居家服,长得眉清目秀的,装扮也还算细致,头发一丝不乱地扎成马尾辫,眉毛也略微画过,嘴唇上似有一层恰到好处的唇彩。见孙小圣和李出阳站在门口,她先是朝外歪了歪头,然后抬高声音说道:“是工人吗?直接进去弄就行了。”
孙小圣这才明白,怪不得地上那么脏,原来是在装修,于是赶忙应道:“不是,我们是警察。”
“警察?”女子愣了一下,旋即扭动轮椅上的滑钮,很快将轮椅开到他们面前,然后不无戒备地打量着他们,“警察?哪儿的警察?”
李出阳拿出工作证展示给她看,然后问道:“请问……你是王女士吗?”
女子认真看了证件,点点头说:“我是姓王,不过你们……”
“我们是为林旭的事情来的。”孙小圣直截了当。
“林旭,他怎么了?”女子忽然显得有些不安。
正说着,孙小圣、李出阳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你们是谁啊?是施工队的吗?”
两人回头一看,是个身穿花衣的中年妇女,手里还拎着两只盛满了水的塑料桶。那妇女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似乎觉得他们不像是工人,刚要说什么,黄衣女子抢道:“哦,他们是律所的人,过来跟我说一个文书的事。”
不等孙小圣和李出阳反应,那女子又朝他们做了一个手势:“那你们进来吧,进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