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胡栋彬摇头,“他就是太喜欢鱼了,对鱼比对自己还在意呢。平时我给鱼换水,他都要求我把手洗好几遍,手上的戒指也必须摘掉,就怕污染了水质。”孙小圣一看,胡栋彬左手食指戴着一枚银戒指,应该还没结婚。估计在云豆这种公司,年轻人都没时间谈恋爱吧。
李出阳发现那缸壁内侧贴着加热棒,里面还能看到金属制的发热管,他有点儿奇怪地问:“里面没有鱼还用加热棒?”
胡栋彬凑近看了看,说:“没有开吧。没有鱼当然不用开了,开关摁这个就行。”然后他看了一眼鱼缸边上的插线板,发现插着加热棒的那个插头前面的灯是灭着的,下意识地就摁了一下,孙小圣忙制止:“别碰!”
胡栋彬吓坏了,赶紧做投降状,然后才意识到要保护现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李出阳发现,胡栋彬按下了那个按钮,按钮的提示灯却没有亮。
李出阳戴上手套,又按了一下那个按钮,灯还是灭的。他想了一下,又去按旁边的台灯开关,发现台灯也没反应。
“怎么回事?这屋没有通电?”李出阳抬头看天花板,看到头顶上的白炽灯是亮的。
张经理说:“会不会是这条线的空气开关跳闸了?”说着他出了门,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总闸那里检查了一下,然后回来说:“确实这条线路跳闸了!”
李出阳想了想,问:“一般什么情况这玩意儿会跳闸?”
张经理说:“一般是两种情况,电流超载或者是漏电。像这种电源插座,漏电的情况比较多,跳闸是一种漏电保护。”
胡栋彬说:“是不是关总挪鱼缸时,水溅到插线板的插孔里造成漏电了?或者是用什么大功率的电器了?需要我现在把空气开关打开吗?”
李出阳说:“先不用了。”这时候他又发现了一样关键的东西——一盒摆放在台灯底座边上的安眠药。李出阳睡眠一直不大好,对于安眠药有一定的了解,这种俗称“快安寂”的安眠药是促进入睡的,虽然不能显著提高睡眠质量,但镇静的效果比较好,吃完人会很快泛起睡意。
“关庭筠平时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胡栋彬认出了那药:“哦,是的,关总睡眠一直不好,尤其是入睡困难,躺在**经常睡不着觉,这才一直坚持游泳、跑步。这盒安眠药还是我帮他开的,他说最近工作太多,失眠又严重了,所以这些天睡前他总是吃一片这个。”
孙小圣把药盒打开,发现药板上一共九个药格,还剩下四片药,便问胡栋彬:“你是哪天帮他开的药?”
胡栋彬算了算:“开了有四五天了吧。”
按照关庭筠一天吃一片的剂量来算,好像前天晚上也不至于吃过量。孙小圣跟李出阳说了想法,李出阳说:“药理我不太懂,但有的药,尤其是精神类药物是有致幻作用的,会让用药的人产生不同程度的幻觉。”
王木一在一旁很是崇拜地感叹:“出阳哥懂得真多啊。”
孙小圣很淡定地说:“可不,精神病人一般都很了解精神类药物。”
正说着,随后赶到的技术员吴良睿带着两名同事进了屋。黑咪给他大致介绍了案情。吴良睿绕着床看了半天尸体,又让两名技术员拿着照相机和各种工具认真拍照和提取痕迹。三人忙活了半天,节奏逐渐慢下来。李出阳走到他身边小声问:“发现什么没有?”
“身上没有外伤,没发现机械性窒息的痕迹。”吴良睿愣了半刻神,又反问:“现场有发现遗书一类的东西吗?”
“没有。”
“死者有自杀倾向吗?”
李出阳看看身边的胡栋彬,胡栋彬似乎底气不足,避开李出阳的目光,去看一边的张经理。张经理有点儿无奈,瞅着胡栋彬说:“看我干吗,这得问你啊,天天和关总在一块儿的是你又不是我。”
胡栋彬头部微垂,有点儿难以启齿地说:“要说自杀倾向我不知道,不过最近关总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什么事?”李出阳问。
胡栋彬有点儿怯懦地缩着脖子,看看周围乱糟糟的人,张不开口。孙小圣一摆手,说:“算了,一会儿回队里说吧。”然后他又问吴良睿:“你继续说,为什么这么问?”
吴良睿戴着宽大的口罩,但从紧皱的双眉能看出他面色凝重:“窗户反锁得一点儿缝隙都没有,卫生间也没窗户,如果能够确定当时屋门也是反锁着的,那可以说这个房间是一个真正的密室。”
孙小圣看着吴良睿紧蹙的眉头哼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他少见多怪:“那也未必,这间屋子又不是只有一把钥匙,物业有,说不定别的工作人员也有。”
胡栋彬在旁边插话:“不会的,别说物业的钥匙轻易拿不出来,就算是被谁拿出来了,这间办公室门外的所有走廊也都是无死角监控,谁要是擅入,肯定会被摄像头拍下来的。”
“有监控?”孙小圣眼睛一亮,“那很好,我们可以先排查一下监控录像。你们这个大楼里是所有的地方都有监控吗?”
胡栋彬好像一时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扭头看旁边的张经理,张经理尴尬地说:“当然不可能所有的空间都有监控,一般来讲,公用的办公室是有监控的,私人的没有。”
也就是说只有基层员工被监控,领导则保有隐私。孙小圣耸了一下肩。
李出阳把无关人员都请了出去,问吴良睿:“能大概判断出死者的死因吗?是发病还是什么中毒?”
吴良睿说:“现场的杯子和水壶我准备带回去化验一下,感觉是中毒,有可能是氰化物一类的,但是也不一定,现场留的痕迹太少了,还得看法医的解剖和毒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