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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想起来经理的说辞，都觉得他挺善良，至少没有当场说破，浇灭我的希望。

直到离开酒吧，我都不能相信周朗去走私，我知道周朗喜欢跟朋友倒腾小生意做，我也知道周朗后来就跟了老K，在他手底下做事。但我无论如何不能想象，周朗会去走私。

这件事对我来说，太过遥远，我甚至不知道走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学校的路上，我都在想，周朗为什么去做这些事，他有什么动机？他虽然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好坏还是分得清的，他是为了钱还是被迫的？许多细碎的头绪在我脑子里转，我只觉得乱极了，没办法理清楚。

回到寝室的时候，唐爽正在等我，一见到我就劈头盖脸地骂道：“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不会善罢甘休，你有什么行动倒是知会我一声啊！你怕我拦着你还是怎么？你放心，我又不是你妈，我管的没那么宽！”

我脑袋里一团浆糊似的，没心思跟唐爽对骂，她见我没有反应，一窜三丈高的怒火也熄了下去，她问我，“怎么样？去一趟打听到什么了？”

我告诉了她，周朗因为走私被抓进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样，我想看看他。

唐爽在寝室里来回走，揉了揉头发，“走私？他自己？学校老师没教育过他走私犯法啊？”

唐爽说，酒吧经理说话不能全信，说不定是说一半留一半，也说不定周朗是被人冤枉，替人顶包的。他充其量就是个小喽啰，能掀起什么大浪？这事儿恐怕不那么简单。

我一时间没有了主意，唯一能想到的，是苏知意。我想，大约他能帮我查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当我厚颜无耻地拨通苏知意的电话之后，瞬间就后悔了，所以立刻挂断电话。

唐爽看着我磨唧，“啧”了一声，“你是想救周朗呢吗？让你给苏知意打个电话就要你命了似的。”然后她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大概是打给沈平阔的朋友，他们长期混在一个圈子里，大概会知道些什么。

直到大半夜，唐爽才从几个电话里拼凑出一条大致完整的消息。

她说，周朗走私被捕，给抓进去好几天了。表面上看，他是整个案子里至关重要的人物，实际上真正的大BOSS还没露面，周朗不过是过河的石头，试试水深浅。谁知道该着他倒霉，就被抓了。她说周朗很可能要成替死鬼，可能警方和周朗幕后的大BOSS都默许了这件事，企图瞒天过海，不然以周朗那点儿伎俩，不可能被当成案子的关键人物。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周朗是个顶包的，真正的老板是老K。我见过老K在酒吧里招待各种来路不明的客人，我曾经觉得那跟我没什么关系，也不好奇，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一切听起来都那么耸人听闻，心惊肉跳。

从酒吧经理的说辞中，可见老K想独善其身。周朗大约是他弃车保帅的一枚棋子，当了替死鬼，他江凯就可以继续逍遥自在。

我盘算着，我得去见老K一面，请他帮周朗一把。虽然明知道这个想法可笑，但还是不得不去试试。

我想起曾经我为了我爸冯建学欠他的一笔烂账，而做小伏低地求放过的情形。有句话怎么说的？地球是圆的，转着转着，又回到了原点。曾经我见识到的老K或许只是他真面目中的冰山一角，不是不害怕的，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去。

老K出乎意料的好约，我只是去“沸点”找了酒吧经理转告，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有了消息。他跟我说的一句话，我记得清楚，他说：“纬纬，你又一次求到我头上了。山不转水转，你得相信，这是命。”

我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老K满怀恶意地挑衅，但最终仍旧以尽量平静的声音跟他说，“是啊，真是命。”

我们约在“沸点”，晚上八点钟，我踏进了老K的领地。大约是心里紧张，所以自打进了酒吧，就感觉里里外外都透着跟以往不一样的气息。后来，我发现酒吧竟然客人不多，这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酒吧经理请我去了老K的包厢，说老K稍后就到，他还说老K不打算经营这个酒吧了，正打算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