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真出什么事,赵柠不太敢想。
方汀走到一半,遇上正朝外走的谭爻,他拽住方汀:“你着急忙慌要去哪,怎么穿这么少?”
“我去下玻璃房。”方汀低头看了眼,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一件灰色针织毛衣,刚才还不觉得,被谭爻这么一提醒,她后知后觉打了个寒战。
帐篷里有碳火炉,她刚吃羊腿,给热着了,就把外套随手脱在了椅背上。
谭爻大步向前,顺手把衣服给她拿过来,披在了她身上。
“谢谢。”方汀把衣服穿上,刚要往里走,就留意到谭爻刚刚朝外走的步伐,又想起谭司鹄怼他那话:“你又去哪,不会又要回去加班吧?”
“你没事别跟他瞎学。”谭爻无奈笑笑:“我去车里拿红酒,谭二特意嘱咐我要带上,他要大显身手,给你做一道红酒焗羊排。”
方汀挑眉,把外套拉链拉到顶,眼中染上笑意:“那敢情好,愣着干嘛,快去吧。”
谭爻笑着隔空朝她点了两下,转身朝门口走去,一路还遇到不少熟人,都在吃惊他怎么会来这里。
确实,按往年的习惯,谭司鹄知道他不喜欢这种环境和氛围,不会不识趣地来邀请他。但今年不同,似乎是因为方汀的到来,给一潭死水的谭家掷来了一块巨石,大家都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不止谭司鹄,甚至他爸前几天都在询问方汀的近况,这实属难得。
谭爻走到停车场,开启车后备箱,拎出里面的红酒,刚走出几步,他倏然意识到什么,脚步顿住了。
他回身看向车旁的阴影处,那里蹲着一个人。
但不等他发问,阴影处的人先行开口,嗓音温和却像裹了层冰霜:“这就是你说的加班?”
谭爻从后背攀升一股寒意,他抓着红酒包装盒的手遽然收紧,指关节格外突出,他忽然想到自己放在车里、还开着飞行模式的手机。
“莛姝,你……你给我打电话了?”谭爻语气小心翼翼,他伸手想去抓谭莛姝,但被躲开了,“对不起,我只是……”
话到嘴边,却像被攫住喉咙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只是什么?”谭莛姝从阴影处起身,脸色苍凉,眼睫处还悬挂着未干的泪,她近乎乞求地:“我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了是吗?”
“为什么骗我呢,哥?”谭莛姝声音依旧柔柔弱弱的,但却有种异乎寻常的偏执:“因为你有女朋友了,对吗?”
“你不爱我了,对吗?”
谭爻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谭莛姝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坠入冰窟,手中的红酒砰声砸落在地上,他一把将谭莛姝拉进怀里。
心脏的绞痛随着脖颈处滴落的冰凉,愈演愈烈,有那一瞬间谭爻觉得自己简直快疼得窒息了,他把怀里的人抱得很紧,声音艰涩:“不是你想的那样。”
“哥,我心脏快疼死了……”谭莛姝哭得泣不成声,“你救救我,行吗?”
“都是哥哥的错,你怎么骂我都行。”谭爻收紧双臂,咽了咽苦涩的喉咙,一下一下地抚摸着谭莛姝的头发,“这里太冷了,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好吗?”
谭莛姝浑身一僵,她推开谭爻,挂着泪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哥,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倏地她像反应过来,眼中的泪断了线的珠子似地往下掉:“是因为她,对吗,我看到你给她披衣服了。”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谭爻轻按着谭莛姝的肩,小心翼翼拿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权衡了一下再次欺骗她的可能性,只一秒便放弃了。
一个谎需要拿无数谎来圆,不巧的是,谭爻不擅长撒谎,更不擅长圆谎。
二十分钟后,草坪上。
谭司鹄挂断电话,神色有点严肃,方汀抬了下他的手腕,把倾斜的红酒瓶扶正,出声提醒:“红酒别倒多了,容易发苦。”
“这你都知道?”谭司鹄回神,把手机揣进兜里,觑了眼方汀,“没看出来啊?”
“我不会做还不会吃?”
方汀鼻翼翕动,羊排的鲜香已经出来了,在谭司鹄的眼神示意下,她把桌上的迷迭香递了过去,孟钊正巧也走了过来,估计也是被这香味所吸引。
“游尽兴了?”方汀看他,头发没吹干,还湿漉漉冒着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