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就要让他们的所念所得终落于泡影。
车速驰骋过山野,飞扬起泥灰。
大巴上全是些外出抬生活的苦命人,各种气味鱼龙混杂,底调是雨雪天独一份的潮湿。
薰得人头晕眼花。
时念脑袋斜靠在车窗旁,盯着上面因内外温差而漂浮起的白雾,难得晃了晃神。
进山。
大巴内光线腾地一暗。
所有的,那些内心深处隐秘藏匿的角落,无数条毒蛇口吐蛇信,在这一瞬间,呲啦啦地缠绕而上,将她理智的灵魂吞噬。
时念失去知觉般屈折了食指,双目空洞,在黑夜中凭借意识,一笔一划地将指尖用力点在冰凉的玻璃窗面。
路遇土坑。
车辆不可避免地产生颠簸。
女孩的手臂震了震,最后一竖蓦地拉长,像一把脱鞘而出的利剑,自上而下,贯穿了整个窗面。指甲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出山。
光影大亮。
时念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溃散瞳孔才得以缓缓凝聚。
她心头一悸。
看清了那扇透明窗上的三个字。
明晃晃,随着四周液化的水滴扩散入眼,字体血淋似的蜿蜒曲折。
——林星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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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停在江川客运站的时候。
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
将近八个小时的车程,中途时念强忍着头晕恶心,迷迷糊糊还睡了一觉。
下车冷风呛鼻,人总算才活过来些。
c市的气温比a城暖些,但夜间仍然有风,不大,寒气却重。
不想打扰老人休息,时念从包里翻出手机。
刚打开,就弹出梁砚礼的消息。
l:【人到哪儿了】
时念给他发了个定位。
对面大概这会儿正没事,当即秒回了条语音过来。
时念点开听。
少年懒散的嗓音就顺着电流向外漫,低低沉沉,像是喝了酒,带着浑:“等着。”
听出他要来接的意思,时念拒绝:【算了,酒驾我可不敢坐】
梁砚礼听着像气乐:“你还挑上了?”
时念抿抿唇:【我自己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