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传送的眩晕感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并非简单的空间挪移,更像是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被疯狂撕扯、抛掷。余多紧紧护住怀中因失血和力竭而昏迷的伊晨,玄冥真气自主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冰铠,抵御着周遭混乱的空间之力。他能感觉到,之前强行吞噬的幽冥鬼元在体内左冲右突,与玄冥真气激烈冲突,若非幽泉晶石和那缕“寂灭剑意”强行压制,恐怕早已爆体而亡。令狐冲、岳灵珊和陆大有的情况同样糟糕。令狐冲旧伤未愈又添新创,脸色金纸,全靠岳灵珊和陆大有死死抓住他,才未被甩脱。众人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在光怪陆离的通道中载沉载浮。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噗通!”几人重重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新鲜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空气涌入肺叶,与秘境中那腐朽、混乱的气息截然不同。耳边传来淙淙的流水声与清脆的鸟鸣。回来了?!真的离开那鬼地方了?!几人挣扎着抬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愣住。眼前是熟悉的中土山水!他们似乎身处一座云雾缭绕的山谷之中,四周苍松翠柏,奇石罗列,不远处一道瀑布如白练般垂落,溅起蒙蒙水汽。阳光透过薄雾,洒下斑驳的光点,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祥和。然而,这山谷绝非他们熟悉的任何地方。那瀑布旁矗立着几块巨大的石碑,碑上刻着凌厉的剑痕,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剑意。空气中弥漫的天地元气,也比寻常地界要浓郁和精纯数倍。“这里……是华山?”岳灵珊有些不确定地环顾四周,这里的山水气韵与华山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多了一份超然物外的仙气与古老的威压。令狐冲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目光扫过那些石碑上的剑痕,瞳孔微缩:“不……这里不是华山。但这剑意……与思过崖后洞石壁上所刻,以及秘境剑墟中的……同出一源,却更加……浩瀚磅礴。”就在这时,一个清越而略带诧异的声音自瀑布上方传来:“咦?何人擅闯‘解剑庐’?”众人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瀑布顶端的一块平滑巨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着青衫、身形颀长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如玉,却又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人心。他并未持剑,只是随意站在那里,便仿佛与整个山谷的山水剑意融为一体,令人望之而生敬畏之心。高手!绝顶高手!余多心中一凛,这老者的气息,他只在莫大先生和那秘境残魂身上感受过类似的程度,甚至可能……更强!令狐冲看到老者,先是愣住,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激动神色,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声音都带着颤抖:“您……您可是……风……风太师叔?!”风太师叔?!岳灵珊和陆大有瞬间瞪大了眼睛,如同被雷霆劈中!华山派剑宗硕果仅存的前辈,传说中早已仙逝的剑圣,风清扬?!青衫老者——风清扬,目光落在令狐冲身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是你这小子。几年不见,剑意倒是凝练了几分,只是这内息……乱七八糟,胡闹!”他一眼便看穿了令狐冲体内剑气冲突的顽疾。风清扬又看向余多,目光在他身上那尚未完全平息的玄冥寒气以及一丝残留的幽冥鬼气上停留片刻,眉头微挑:“玄冥一脉?还有幽冥道那群鬼崽子的臭味?小子,你这身修为,倒是驳杂得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余多怀中昏迷的伊晨身上,尤其是在她依旧渗着血珠的手掌和那微弱却纯粹的生命气息上顿了顿,眼中讶色更浓:“神农血脉?竟衰弱至此……你们这几个小娃娃,到底从何处而来?又经历了什么?”他的问题直指核心。余多与令狐冲对视一眼,知道在此等人物面前隐瞒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引来不必要的误会。令狐冲深吸一口气,简略地将他们如何被嵩山派与幽冥道联手追杀,误入古商道,遭遇守潭人,进入幽冥寒穴,闯入上古秘境,以及在秘境中的种种经历,尤其是最后借助伊晨的灵语之血与余多的玄冥之气激活星门逃脱的过程,择要叙述了一遍。即便是以风清扬的见识和定力,听完这番离奇曲折、惊心动魄的经历,也不禁动容。他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扫过狼狈不堪却眼神坚定的几人,最终缓缓道:“上古秘境……星门……幽冥道违背远古契约……看来,江湖是真的要乱了。”他袖袍一拂,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众人托起。“此地不是说话之处,随我来吧。这小子(令狐冲)的内伤耽搁不得,这女娃娃(伊晨)的精元损耗也需尽快弥补。至于你们带来的消息……哼,老夫隐居多年,看来是不得清净了。”说罢,他转身,步履从容地向着瀑布后方走去,那里似乎有一条被藤蔓遮掩的幽深小径。绝处逢生,竟意外遇到了传说中的风清扬!余多心中稍定,至少暂时安全了。但他看着风清扬的背影,以及回想起秘境中青木族长和残魂的警示,心中明白,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他们带回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更是一个足以震动整个江湖的秘密。他抱起伊晨,与令狐冲等人一起,跟上了风清扬的脚步。:()江湖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