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收拾好行装,禾草仍是一袭道袍男装扮相,头戴逍遥巾,肩膀上掛著包袱,从客栈走了出来,魏泽隨行在她身后。
书生、刀客还有青雁三人已在客栈门前等候。
魏泽將禾草抱上车,自己则坐到车辕赶车,另三人各自骑马,眾人开始上路。
他们不敢耽搁太多时间,不过路上总归要休息。
这日,趁著天气不错,暖日当暄,车马停在一个地势平坦开阔的河边。
禾草掀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魏泽递手给她,將她抱下了马车。
“在这里休息一下。”
“还有多少路要走?”禾草面色並不太好,虽然他已经儘量將马车赶得稳当,仍是不可避免的顛簸,让人有些吃不消。
“只走了一半,还有一半路程。”
浮城是大夏国的第二大都城。地下斗场的其中一个入口居然在官廨中,可想而知对方有多囂张,根除西縉暗中势力已迫在眉睫。
青雁架起火,烧了一壶热水,禾草將乾粮拿出来烘烤,然后將食物分给另几人。
眾人正吃著,不远处行来一辆头口拉的板车。
那车缓缓朝这边行来,赶车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粗糙的汉子,车后却坐著一个麵皮白净,长挑身材的妇人。
妇人头裹发白的布巾,上著一身靛蓝齐膝交襟外衫,下著一条粗麻撒脚裤,怀里抱著一个包袱,一双眼在禾草等人身上来回睃。
汉子將头口赶至树下拴住。
“蠢妇!还坐著,等我来请你不成?滚下来!”男人张口就是骂。
汉子语气太过不客气,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禾草顺眼看去,那妇人双手紧紧抓著包裹,因太过用力,指节发白,一双眼哭狠了,眼尾处都是红的,眼皮浮肿,贝齿紧紧咬著唇。
女人下了板车,夹著步子跟在汉子身后,那汉子一停,妇人也立刻停下,身体隨之一抖,女人將包裹紧紧抱在胸前,不像是护著包袱,倒像是用包袱护著自己。
汉子择了一个空地,將手里的东西丟到地上,转过身,一脚剜在妇人身上:“蠢娘们儿,捡柴火去。”
妇人双肩一缩,不敢言语,就要转身去捡枯枝,不承想怀里的包袱被男人一把拉住:“东西留下,你跑了我到哪里找你?”
妇人的眼圈立时红了,拽了拽,恨不得哭出声:“我不跑,你把包袱给我,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件衣裳。”
“还敢跟我犟。”汉子一耳刮打到女人脸上,女人的头一偏,白皙的脸上显现红痕,仍不愿鬆开手里的包袱。
那男人可能知道包袱里没什么,也可能见有外人在,不好太过,丟开了手。
“若敢跑,待我抓住,打断你的腿。”
妇人死死咬著唇,將头埋在胸前。汉子坐到树下歇脚,她不敢走远,只在四周捡些乾枯树枝,不时抬眼往禾草那面看。
禾草见那妇人眼中含泪,儘是乞求,心中暗忖,这女子看著不像那汉子的媳妇,倒像是被拐带的。
妇人捡了枯枝,走回男人身边,將枯木拢到一起搭好,男人掏出火摺子,生了火,架上锅具煮食。
禾草撕著手里的干饼子,一点点送到嘴里,慢慢咽著,待她再看向那边时,妇人不再看她,只是侧著头,看著河面,神情麻木呆滯。
对面的卫尘和温风眠起身,走到马匹边,整理行装。
“要动身了么?”禾草问道。
“不急,你慢些吃,他们清点行当。”魏泽將水拿给她。
“那走罢,我也歇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