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猫头鹰在树枝间轻声鸣叫,扑棱着翅膀掠过夜空。
斯内普在墓前停下脚步,神情肃穆。
此刻,波特那双明亮的绿色眼睛——以及他从那双眼睛背后读到的情感——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显得有些不安,伸出的手似乎想触碰那墓碑,却又尴尬地收回,抱紧了双臂。
那双绿色的眼睛是他在失血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而在这样的夜晚里再次被那目光击中,他心中某处微微颤动起来。
他开始回想与波特相处的种种。
不知何时,那曾经令他恼怒的、与詹姆·波特相似的神情,已经开始逐渐淡去。
过了一会儿,斯内普发出了颤抖的笑声。
“……我现在明白你的意思了,阿不思。我看到的——只是我自己想看到的……哈!他……哈利其实更像……”
那个名字刺痛了他,斯内普哽咽。
“……他的母亲。”
格兰芬多宿舍门前,那双燃着冰冷怒火的绿眼睛在记忆中闪过,使斯内普瑟缩了一下。
他痛苦地想——也许,这个男孩比她更宽容。*
月光下,他的身影似乎缩小了几分,肩膀微微发抖。悲伤与矛盾爬上他的脸庞,他的眼角泛红。
他再次将手放在胸口,紧紧攥着布料,想要感受那口袋里自己长期小心珍藏的某样东西。这理当是属于她的孩子的,斯内普艰难地思考着。
最终,他在白色的墓碑旁坐下。他与冰冷的石面保持了一点距离,蜷着身子,凝视着平静无波的湖面。他需要一点……是的,也许是一点勇气。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静得像极了另一座墓碑。
直到第一缕晨光越过地平线,把城堡与山坡上的纪念碑照得金黄。
斯内普缓缓起身,泪痕未干的脸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哈利被一股突然落在胸膛上的重量惊醒了。
宿舍里的其他人还睡着,一只校用猫头鹰正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被子上保持平衡。
它脚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硬邦邦的信封,也许是被人特意施了法,以免在送信的过程中产生折痕。猫头鹰似乎受了惊,眼神惶恐,它迫不及待地伸出一条腿。哈利从它的爪子上接过信封,拆开。
里面是他意想不到的东西——一张破旧的、仿佛是被撕下来的纸片。
哈利的心脏猛地一紧,他小心地将纸片取出,摊在掌心上。这是一张旧照片,哈利看见熟悉的红头发。莉莉侧面朝着照片外的人,笑着鼓着掌。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在海格送给他的皮袋里翻找起来。
“嗷!”他的手指被碎裂的双面镜割破了,但他不在乎,把流血的手指含进嘴里,哈利继续用另一只手翻找。终于,他抽出一片透明的塑料——一个麻瓜用来装重要文件的中等大小的文件夹。
夹子里,正是那张照片的另一半:年幼的自己正骑着扫帚嗖嗖飞着,旁边是父亲的腿。
哈利的手和呼吸都在颤抖。
他把两张照片拼在一起,泪水聚集在他的眼眶里,沿着面颊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