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德不明所以,踉跄了下,笑道:“你干嘛?我进去瞅瞅我大外甥。”
顾容瑾木然道:“大病初愈,你别吓他。”
季崇德摸了摸刚刮了胡子还算英俊的脸,不甚在意,“不至于吧,我又不是豺狼虎豹。”脚下没闲着,又往门口走去。
顾容瑾单手勾住他的后衣领,又将他给扯了回来,“你有什么事?”
“不是,我就看看我大外甥,好长时间没见了。”季崇德满脸堆笑的解释,忽而灵光一闪,脑子就跟开窍了一般,表情都跟着猥琐了,“是你那个金屋藏娇也在里头?”
顾容瑾没理他。
季崇德听他儿子提过,据说十七八岁,现在还当了长思的师父。再多的,就问不出来了。他这个儿子啊,也不知怎么长的,半点不像他,倒随了顾容瑾。
季崇德生了些兴趣,搓着手,与顾容瑾并排走了几步路,叨逼叨个没完,忽而一闪身。顾容瑾回手一个擒拿,季崇德早有防备,顾容瑾没抓住。
“哥哥就看一眼,替你长长眼。丑弟妹也迟早要见哥嫂的不是?”这会儿,顾容瑾又成他弟弟了。
白玨在,他是妹夫。妹夫要娶新媳妇了,妹夫就是弟弟了。亲疏远近可见一斑。
季崇德拔腿就跑。
顾容瑾也不抓他了,冷声道:“你尽管去看,今日显国公生辰,我也不奉陪了。”
季崇德急速刹车,草皮都被他掀秃了一块。他知道,顾容瑾这是认真了,也生气了。他本来就是嘻嘻哈哈闹着玩,存了逗妹夫的心。自从白玨去世后,顾容瑾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季崇德心里也难过,可瞧着活着的人这样,心里更难受。于是每回见他,都要逗一逗他。大多数时候顾容瑾是由着他闹。
关于“顾太尉府里养了小妾,脖子都被抓伤了”传的沸沸扬扬。季崇德心里明白的很,这里头有他一份功劳。他也就不顾场合开了个玩笑,万万没想到,流言就跟乘了东风一样,越传越离谱。这事他自己也挺纳闷的。不过今日经此一事,他心里隐隐有了答案。看这情形,他这是歪打正着,无意间揭穿了真相?
念及此,季崇德反而一收嬉皮笑脸的姿态。暗暗打量顾容瑾。
妹夫没有重新成家的心,季崇德见不得他形单影只,总想着撮合了谁和他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真有这么个人了,他反而慎重了起来,心里压着事,面上装成没事人,从后面一下子跳起来,顾容瑾察觉到了,身子一偏,季崇德嘿嘿笑着,一扑不着,又伸胳膊勾他,“妹夫,跟哥聊聊呗,这小女子哪里人?性子怎么样?来路你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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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一头,顾容瑾突然离开,搞得在场所有人都挺懵的。除了白玨,她自有她的解释,自从顾容瑾在她心里被盖章“无情无义陈世美”后,他的所有反常都有合理解释。譬现在,太尉府和显国公府联姻在即,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未来泰山,顾容瑾那狗子自然要早早去贺寿,积极表现,争取早日新人换旧人。
她白玨被闵栀换了,今闵栀又要被显国公府的小姐换了。
闵栀出身低微,做不了顾大人的正房娘子倒也合情合理,只不过搞大了肚子生了娃就丢太师府去了,也真只有狗男人才能干得出来!
白玨摸了摸心口,似乎也没那么不爽了。果然,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就是眼睛有些疼,她眼瞎,真瞎。否则当年怎么就被蒙了双眼,认上这样一个男人呢?
都是年少轻狂惹得祸呀!遇人不淑,遇人不淑。
然后她的手又摸到了肚子,“我没吃饱,你呢?”
顾长思:“啊?”
白玨:“让厨房给我做一份酱肘蹄子。”
顾长思:“哦。”
白玨:“酱鸭,烧鹅也各来一份,凉拌菜也不能少了,荤素搭配,吃肉不腻。刘管事,听到了没?你家少爷要吃肉。”
顾长思惯着他师父,闻言忙扭头让刘管事下去吩咐人准备。
白玨捏住他的一边肩膀将他拽起来,这要不是武功傍身,还不见得能扯得起来,“你也别闲着,刚吃完绕院子走五圈去,消消食。待会扎半个时辰马步。”
一直躲在其他屋子没敢出来,只等着顾太尉走了就要出来献殷勤的连翘,脚尖刚探了出去,一听这话,忙整个的缩了回去,就跟个河蚌精似的。
天可怜见的,她一点都不想学武,她只想跟在主人身边混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42。第42、显国公寿辰(已重写,3月29日)·
行走江湖谁还不会几样旁门左道。
顾长思对着镜子捏了好几下自己的脸,面上由震惊转成惊喜,“师父,你怎么做到的?这也太神奇了!”
白玨收了手里的工具,不甚在意的擦擦手,“知道为师的厉害了吧。早跟你说过拜我为师,你不会吃亏。”
顾长思服气的很,“师父,您教我。”
白玨:“好说。”
她扭身进了屋内的屏风后,再出来,已做了男装打扮。高高挽起头发,戴了发冠。
白玨挤开顾长思,两手掐住腰,该怎么说好呢?端看这脸,谁人不要赞一句清俊绝伦小公子,只是脖子往下,谁要是认不出她是个女娇娥只怕是个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