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当时不过就是十多岁的孩子而已,他站在冰冷的医院楼道时,该有多无助彷徨?
沈墨善於隱忍,上一世所有人都在为沈君澜的牺牲而眸红落泪,唯有他站得笔直,一言不发。
他难过的时候,会將所有情绪藏起来躲在没人角落舔伤口。
这也是童年经歷导致的,自从到大,他哭的时候,没有人会帮他。
沈老太太会笑话他,沈父让他滚蛋,连母亲都不赞同的摇头。
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何况还是军人烈士的后代。
沈君澜的出现对他来说是救赎,雪白柔软的小小一团。
每天放学后,將妹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
妹妹就会亲亲他,软软唤他哥哥。
沈君澜刚会走路时,医生说她心肺功能衰竭的確和环境有关係。
沈墨认为,如果不是沈父带旁人回家住,让家里整日充斥著刺鼻的菸酒味道,妹妹也不至於病情日渐恶化。
好人做到这个份上,那就別生孩子,孩子的命就不是命?
他怒上心头,將住在家里的菸鬼“轰”了出去,把酒瓶子全都砸了,结果却是被沈父暴揍一顿。
之后,沈父替旁人找房子奔波。
沈母、沈墨为沈君澜重疾奔波。
沈墨將妹妹的病全部归咎於父亲身上,父子关係便再也没融洽过。
“没事的,哥哥,我先上去。”
沈君澜沉默了一会儿,浅色的唇角微微上扬,抬手摸了下哥哥被打红的下巴。
世界或许冰冷,但笑是篝火。
沈墨被暖了一下,没来及回应,就见妹妹下车走了。
见她上楼去找父母,心里落空几分。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和妹妹好好聊过天。
一方面他的確很忙,与家里的关係淡薄。
另一方面,沈君澜自从手术康復期过后,不再像是从前那样和自己亲昵。
他也不好主动去找长大的妹妹。
他不知道沈君澜上楼后会怎么去做“和事佬”,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自己要不要等她。
有人说,孤独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泥沼。
而他,深陷其中。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父母,他们认为自己生下了孩子就拥有了对孩子的“处置权”。
父母打著“我是为你好”的旗帜,正大光明地干涉孩子的生活。
沈墨一次考试没考失利,就可能被沈父劈头盖脸的抽上一顿。
沈父那些朋友的孩子来了,可以隨便进沈墨房间。
纵容他们偷看沈墨日记,把他记录怎么裁剪尿布、为妹妹更换尿布的注意事项当做笑话到处讲。
无非就是笑一个男孩子把这东西学的那么认真。
很可惜,沈墨和沈君澜是同一个父母,但因为年代不同,性別不同,经歷完全不同。
沈君澜是幸运的,作为二胎后面家里条件越来越好。
父母对她几乎没什么要求,她可以肆意的疯,肆意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