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地群山的南岸,陆海交界的普陀山。
“你真的确定这次的异常来源于南海?”
趴在李伯阳的头上,兮萝一边舔着爪子,一边狐疑的望着远方山顶的那片紫竹林。
二人现在正处在普陀山脚下,再继续往。。。
银角的呵斥声还在院中回荡,那面名为【寅镜】的铜镜却已微微震颤,仿佛承受不住寅月内心的羞怯。镜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映出的画面竟从望舒与杜仁的身影,悄然滑向了远方山林深处??那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踏着薄雾前行,衣袂翻飞如蝶,发丝间缠绕着淡淡的青莲香气。
“她真的去了。”金角终于搁下笔,丹砂在玉简上凝成最后一道符纹,他抬眼望向铜镜,声音低沉,“相繇盘踞黑水渊已三百年,吞祭百里生灵,连陆怀瑾都只敢围而不攻。她一个尚未炼气化神的小丫头,凭什么去见他?”
“凭她是‘青鸾血脉’。”银角冷笑一声,指尖轻点镜面,“你别忘了,师父当年为何独留她于云梦泽边缘的村落?那不是偶然,是命定。青鸾属火,能焚邪祟本源;而相繇虽为祸龙,实则是被封印的远古神裔,体内有残缺的玄冥之息。两者相克,也……相引。”
金角眉头一跳:“你是说,她会动心?”
“不是动心,是共鸣。”银角目光幽深,“当两种被世人视为灾厄的力量相遇时,往往会产生一种奇异的牵引。就像雷电与暴雨,看似毁灭,实则孕育新生。可问题是??”他顿了顿,语气转冷,“陆怀瑾不会允许这种‘不可控’的存在继续活着。”
话音未落,铜镜画面骤然扭曲!
只见那少女身影已至黑水渊边,脚下泥沼翻涌如活物,腥臭之气弥漫十里。渊口漆黑如墨,隐约可见巨鳞闪烁,一双竖瞳缓缓睁开,冰冷地锁定来人。
“你来了。”低沉男声自深渊传出,带着千年寒冰般的漠然,“我以为,你们这些所谓‘正道’之人,只会派剑修来斩我头颅。”
少女立于渊畔,不退反进,声音清冽如泉:“我不是来杀你的。”
“哦?”相繇轻笑,声音里透着讥讽,“那你来做什么?劝我改过自新?还是……替天行道,献上你自己的血肉作为祭品?”
“我是来问你一个问题。”少女仰头,目光穿透黑暗,“三百年前,是谁将你封印于此?又为何要让整个黑水流域年年献祭童男童女?”
深渊沉默了一瞬。
随即,轰然巨响!滔天黑浪冲天而起,化作一条千丈巨龙虚影,龙首狰狞,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锁链般的符文禁制。它怒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一夜,九座山峰崩塌,七十二村化为焦土,我的族人尽数陨灭……而你们口中所谓的‘救世英雄’,正是亲手点燃这场大火的人!”
少女面色微变,却仍站得笔直:“你说的是……李伯阳?”
“哈哈哈!”相繇狂笑,震得整片山谷簌簌发抖,“他广传天人之法,定乾坤纲常,可谁还记得,在他降临之前,我们这些‘异类’也曾有自己的国度、自己的信仰!他称我为‘祸龙’,可真正带来灾祸的,是他那一刀斩断天地灵气循环的霸道之举!”
铜镜前的银角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金角察觉异样,低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师父……确实隐瞒了很多事。”银角喃喃道,“当年那一战,并非单纯为了镇压妖魔。而是……为了夺取‘源核’。”
“源核?”
“传说中连接天地初开时第一缕元气的核心,藏于百地群山最深处。若得之,可重塑规则,甚至逆改生死。相繇一族世代守护此物,而师父……需要它来完成‘大希计划’。”
金角瞳孔骤缩:“所以,那十七面镜子……不只是监视工具?”
“它们是容器。”银角闭上眼,“每一面镜子,都承载着一丝源核碎片的气息。而寅月之所以拥有最广阔的视角,是因为她的镜体,最早接触到了源核本体。”
此时,铜镜中的少女忽然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朵燃烧的青色火焰。
“你说李伯阳毁了你的家园……”她轻声道,“可我也亲眼见过,你吞噬三个村庄的惨状。无辜者的血,不会因为过去的仇恨就变得正当。”
相繇冷笑:“那你待如何?用这小小火焰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