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别跑!”
那赵全发出一声又一声嘶哑的呼喊,可却无济于事,因为连他自己也有些迷糊,甚至都快要晕倒。
“到底是何人作祟!”
他不免也有些慌乱,脑袋四处转动,觉得自己天旋地转。
迷迷糊糊之间,在纷乱的人群里头,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一痛,瞬间失去了知觉。
“嘉靖年间有一白莲教教首,名为赵全,诱骗雁北数万汉民迁居河套,为蒙古人耕种,投靠了那蒙古俺答汗乃我大明之心头大患。”
北镇抚司衙门,张简修拍着桌子气愤万分,紧接着呼出一口气。
“好在隆庆和议后,那俺答汗便将赵全送了回来,赵全后来被凌迟处死,如今这赵全也被咱们抓到,恐怕是大功一件!”
说完这些,张简修喜上眉梢,便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本以为今夜去那玉泉山要无功而返,没有想到竟然还抓到一个白莲教匪头子“赵全”,总算是能够在老爹张居正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要知道这赵全可是他亲手打晕扛回来的。
可与四哥张简修形成对比的,张允修坐在北镇抚司大堂一旁,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
这赵全是抓到了,可后续呢?
这白莲教作祟,便犹如一座隐藏在海面下的冰山一般,只要越挖便是越深。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白莲教背后单单就他一个徐学谟么?
那张四维有没有参与?东南地带的士绅们有没有参与?
所以一直为祸百姓的白莲教匪,后头竟然乃是表面上清正廉洁的东南士绅清流?
这些人对外勾结倭寇,对内勾结白莲教匪,将朝堂法度视之为无物,将平民百姓的安危看做了自己朝堂斗争的筹码?
正如今夜看到的,他们为了能够控制信徒,用上了阿芙蓉这类幻剂,甚至要献祭童男童女。
这等丧心病狂的行径,属实已经触碰到他心中的底线了。
“不知那赵全如何了?咱们北镇抚司的手段下去,不招他也得招!”张简修脸上露出了狞笑,显然是不打算放过此人。
可他刚一起身准备去看看,便有一名锦衣卫校尉慌忙来报,在张简修的耳边一阵嘀咕。
张简修笑意渐渐收敛,最后严肃得像是一块铁板,他用生硬的声音说道。
“知道了,此事先不要传扬出去。”
张允修察觉到不对劲询问说道:“问出身份了。”
“问出来了。”张简修露出懊恼的神色。“但是后悔问出来,早知如此,便不急着将他带到北镇抚司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此人乃是兵部尚书凌云翼的儿子凌玄应!咱们惹麻烦了!”
!!!
张允修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心中激起了无数惊涛骇浪,合着这满朝诸公都有问题啊?没一个干净的?
可想着想着,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张简修会这么懊恼了。
这凌云翼乃是“张党”成员啊!
却见张简修捂着头说道。
“完了完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凌云翼素来与爹爹交好,乃是爹爹同科进士,从前新政也多有出力!
这调查调查着,怎么到了自己身上?”
认真查案之后,却发现查到自己人身上是什么体验?
张简修现在恨不得将那凌家公子的脑袋给拧下来,可没有办法,人现在正在北镇抚司大狱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杀人灭口,那不是更加坐实“张党”与白莲教的关系?
无论张居正的权威再高,无论张允修再受皇帝器重,可凡是沾染上白莲教的,无异于谋反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