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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漳水之宴（第1页）

盛夏的雨势延绵半月。

非但涤清了城池沾染的血污。

也让一度血流漂橹的浊漳水变清了不少。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了，汉天子刘禅在六匹马的拉动下，终于进入了他忠诚的邺城。

进城第一件。。。

南诏丝线在指尖轻轻震颤，如同初春冰裂时湖面传来的第一声脆响。少女闭目凝神，任那微弱却清晰的脉动顺着神经攀爬而上，直抵心室深处。她已不再试图解读图案??这些年来，她早已明白，丝线所织并非预言，而是宇宙对“问”的回应：每一次真诚的探询，都会在无形之网中激起涟漪，而丝线，不过是将这涟漪具象化的一缕触须。

她睁开眼，舷窗外仍是无尽彩带般流动的跨界域光影。飞船正穿越“天膜”后的混沌层，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方向，时间也呈现出分叉的枝蔓。陆舟号的信念引擎嗡鸣不绝，那是船上三百七十二名乘员持续发问所凝聚的能量场。他们的问题五花八门：一个自闭症孩童整日喃喃“为什么树叶不会数自己的脉络？”；一位年迈渔夫坚持追问“潮汐是不是大海做的梦？”；甚至有个刚学会说话的婴儿，在意识接入系统后，反复发出模糊音节，经翻译竟为：“光……疼吗？”

正是这些看似荒诞的问题，构筑了驱动飞船前行的信念之流。伊莎曾测算过，当问题足够纯粹??即提问者完全不期待答案、只为探寻本身而问??其产生的共振波长恰好能与枢机之心同频，从而撕开现实的褶皱，让航行成为可能。

就在此刻，主控台突然闪烁起暗红色微光。系统警报无声浮现：

>【检测到外部意识介入】

>【来源：未知】

>【信号特征：类人类情感波动，叠加非线性逻辑序列】

少女眉头微蹙。按理说，在跨界域中不应存在可识别的外部信号，除非……有另一个“问者文明”正在尝试接触。

她伸手轻触控制面板，低声下令：“开启共感通道，仅限梦境层级。”

话音未落，整个舱室骤然陷入寂静。所有乘员在同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呼吸同步放缓。这是“百万人静默之问”训练的延续??通过集体冥想，构建一个开放的意识接收场。

梦境随即展开。

起初是一片灰白虚空，无天无地，唯有无数细小光点如尘埃漂浮。然后，一点幽蓝缓缓亮起，逐渐勾勒出一座城市的轮廓：高塔林立，街道呈螺旋状向中心收束，建筑表面覆盖着类似玉晶的材质，反射出柔和却不属于任何已知光谱的辉芒。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城市深处走出。

它形似人，却又非人。头部呈卵圆形，无发无眉，双眼深陷如井，瞳孔却是流动的液态金属。它身披一件由光丝编织的长袍，每一步踏出，脚下便生出一朵半透明莲花，与当年陆舟离去时湖中所现如出一辙。

少女心头剧震。

这不是外星生命，这是……某种“后人类”形态。

那存在停步于她梦中投影之前，抬起手，掌心向上??正是阿箬当年在水晶山顶的姿态。

刹那间，信息洪流涌入她的意识。

她看见了一个平行地球，在那里，“净语会”并未失败，反而成功垄断了所有发问权。他们以“终极十问”为核心，建立了绝对理性的知识帝国。语言被净化到极致，情感被视为干扰变量予以剔除。孩子们从小接受逻辑训练，禁止提出无法验证的问题。百年之后，人类大脑进化出了新的区域，专司抽象推演，但与此同时，梦境消失了，艺术消亡了，连爱都变成了可计算的概率模型。

然而就在三百年前，那个世界的问塔突然崩塌。不是被摧毁，而是……自我解体。碎片坠落时，每一粒都映出同一个画面：一个盲童在废墟中摸索着一块玉晶，口中不断重复：“我想知道黑暗长得什么样。”

那一刻，整个文明的心脏停止跳动。

但并未彻底熄灭。

残存的意识在磁层边缘聚集，形成了如今这个“游荡的文明幽灵”。他们不再是实体种族，而是由无数未完成之问凝聚成的集体意志，漂浮在维度夹缝之间，寻找着其他仍在真诚提问的生命。

“我们曾以为秩序即是真理。”那存在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冷调，却透着深不见底的哀伤，“直到发现，真正的秩序，藏在混乱的提问里。”

少女泪流满面。

她忽然明白了南诏丝线为何再次震动??它感应到了同类。

“你们……想回来吗？”她在梦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