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作孽,他若应下,老闻家的祖宗今夜会不会搭伙来骂他。
战战兢兢,颤颤巍巍。
照孤说的做便是。尉迟长云简短的一句,算是不可置喙了。
敌寇窃国,父皇母后,至今无法入土安魂。
而他身为国脉的唯一期望,已有身量模样差不多的下人去替死。
可怜胞妹要独自面对所有的危险,重金通缉令,更是撒进了江湖杀手之中。
作为亡国太子,头衔身份一文不值更会招来杀身之祸,女子做妇的身份,眼下是最安全的,若是不测,也可助胞妹引开大部分危险。
别无选择,闻玄知唉声叹气的爬起来喝茶压惊,想起一事关切问道:太子殿下可知公主的下落?
尉迟长云摸了摸出逃宫城,胞妹掉落的玳花簪,寻照上一世的踪迹,兄妹俩再相遇,已是在异国他乡的十六年后。对于胞妹如何逃亡,如何生存,都经历了什么,他仅知大概,而胞妹如噩梦般,并不怎么想提及。
钻心的悔恨,当时他满心复仇复国,倘若稍稍分心关怀一下胞妹,当年鬼鹰村的悲惨,或许就。。
及时清醒:
龙池卫们已经去寻了,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
不知不觉的,君臣二人,聊到了后半夜。
闻玄知更是感慨,明明跟尉迟长云第一次见面,竟生出相识恨晚之感。若非尉迟长云的身份太过高贵耀眼,真想认个义子。
太子不日要嫁。说完觉委实觉得大逆不道,忙改口:太子殿下要移驾搬进下官寒舍。想斗胆问一句,往后下官与拙荆该如何称呼太子,或者说太子在民间用什么身份呢?
千澈,松竹楼头牌。
千山飞跃,万象澄澈,他尉迟长云要扫清一切复国路上的障碍,只有把身份低到尘埃里,他才能避免些不必要怀疑跟麻烦。
闻玄知五官扭曲、又自愧不如汗颜的顿了顿,对小小年纪就知忍辱韬光养晦的尉迟长云,钦佩不已。
当即第四次跪了下去,只是,这次跪的板板正正、稳稳当当,敬若神明:下官无太子殿下那样的大谋大略,唯有一身粗鄙的武艺,跟上不得台面的机关术勉强看得过去,不知太子殿下将来有何修习的打算,又或。
能世代守护国库,且没出过一次纰漏,闻卿不外传的武艺跟机关术已经算得上天下一绝了。孤能修习,是孤的荣光才是。
闻玄知不再客套,重重一拜。
临别。
尉迟长云突然问:闻卿夫人是不是快要临盆?
以眼前人的身份,对自己家了如指掌倒能理解,没什么可介意的,毕竟马上就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了。
回太子殿下,稳婆说还有不足两月。
两个月。
足够准备的了。
去安排吧!
闻玄知告退,正要转身。